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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嗯。”他淡淡地回应。

  她下车,走了两步突然回头,绕到他那边的车窗。

  他摇下车窗。她弯身道:“明天我自己去取片子就行了,你妈妈难得来一趟,好好陪她。”

  他点头,喉咙像堵了一个硬块,说不出话来。

  “那好,Bye!”她像往常一样微笑着说再见。

  他却觉得她的笑容自然得刺眼,令他无法多看一眼。他迅速倒车,踩油门,车子冲出林阴大道在公路上飞驰。呼啸的冷风吹在脸上像刀刮一样疼,却也令他热血上涌的大脑清醒许多。早该知道她不在乎,为什么真正看到的时候心还会那么闷,那么痛,情绪还会那么激动?“嘎”一声踩下刹车,他的头重重抵到方向盘上,撞出一长串刺耳的喇叭声。她真的不在乎,她为什么要在乎?她爱的男人不是他,想娶她的男人可以挤满整个市广场,富有至跨国集团的总裁,显贵至年轻的副市长,她想嫁人的话早就嫁了,哪里轮到他?他以为这几年她跟他在一起他就有什么特别吗?不,那只是一个机缘而已,就如当初他找她做靠山的理由一样。他不是惟一一个,也不是最好的一个,选择他,只因为他出现得是时候。

  他摸索着掏出手机,按了五月的手机号码,深吸了口气打起精神,准备迎接母亲的责难。

  迟骋一进门,劈头一只拖鞋就砸过来,母亲洪亮的嗓音接着轰过来,“臭小于,跑到哪里鬼混去了?你老妈来了你都不理?我白生了你了。”

  “妈。”迟骋双手举过头求饶,“儿子该死,儿子不知道老佛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特地回来请罪。请老佛爷息怒,当心您的高血压。”

  “去,油嘴滑舌,在外面没人管教都学坏了。”迟大妈高高的胖胖的,略黑的皮肤,油红的脸庞,一看就像标准的刀子嘴豆腐心的北方主妇。

  “就是,老佛爷说得是。我一个人在外面,没人管做饭,没人管洗衣,没人管收拾屋子,冷了饿了没人问,生病了也没人照顾,身体都坏了。”他故意可怜兮兮地曲解母亲的意思。

  迟大妈用力拧他的手臂,语气很冲,眼睛里已经有了笑意,“我看结实得很嘛,哪里坏了?”

  “那,”他撸起袖子,露出刚被拧红的一块,“你看,这不是坏了?”

  “臭小子,”迟大妈赏了他一个爆栗,“敢耍你老妈?”

  “不敢不敢。”他抱住母亲粗壮的水桶腰,喟叹一声:“妈我想你,真想。”

  “臭小子。”迟大妈的声音有些哽咽,“想我不会回家看看我和你爸?”

  “我忙嘛。”

  “哼,你忙。”迟大妈从鼻子里出声,“你忙得有时间飞这里飞那里,就不能顺便飞回家?”

  “妈。”五月帮哥哥说话,“大哥飞来飞去是为了工作,你当是飞机是你家的啊,还顺便。”

  “去,你当你老妈不懂吗?你妈没退休之前好歹也是干部,要不是我从小教育你们用功读书,努力工作,脚踏实地,你们俩能有今天的成就?”

  又来了!兄弟俩对着翻个白眼。老妈的“拖鞋炖肉”加“爆栗炒猪头“教育可以写成书广为宣传了,她教育出一个成功的商人、一个大学教授和一个终日无所事事的痞子,成绩显著吧?

  “迟大哥。”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叫着。

  迟骋越过母亲的肩膀,刚好看到符晓冰纤细的身影站在厨房门口,手里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细致的小脸上泛着羞怯的红晕,额头因为忙碌蒙上一层细密的汗珠。

  迟大妈又拧他一下,嚷嚷:“傻站着干吗?还不去帮晓冰端?”

  “哦。”

  “我来就好了。”符晓冰对迟大妈漾起甜甜的笑容。

  “晓冰,还是我来吧,不然我妈又要拧我了。”迟骋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从她手中接过盘子。

  晓冰脸更红了,呆呆地看着他高大的身形,手上还保持着端盘子的动作,居然忘了放下来。

  迟大妈看着她呵呵笑,笑得她一惊,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蠢样子,惊呼一声躲回厨房。

  迟骋回头,疑惑地问:“怎么了?”

  迟大妈推他一把,“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五月急忙道:“害羞了,你现在进去,她会找个洞钻进去。”

  迟大妈斥道:“小三,谁要你多嘴?去接你媳妇去。”

  五月吐吐舌头,乖乖拿起车钥匙出门。

  迟大妈又推迟骋一把,“还不进去看她?”

  “我还是别进去了,万一她真找个洞钻进去,还得烦劳老佛爷你把她挖出来。”

  “叫你去你就去。”

  迟骋摸摸鼻子,无奈地道:“好好,我去。”

  站在敞开的门口,他先敲了敲门板,放柔音量,叫了声:“晓冰。”

  “啊?”符晓冰捂着滚烫的脸回头,看到他,脸一下垂到胸前,呐呐地叫了声:“迟大哥。”

  他走到她身边,摸摸她的头顶,笑道:“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容易害羞?”

  “我,我……”她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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