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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纵然只是玩笑,可他听了不舒服,如同那回在夹山上,只要她语中透露离别之意,他就有握不紧她的错觉。

  “当我娘子也不是多难的差事,你会习惯的。”他扬唇,体谅她得于突然间接受他俩的新关系。“相较那些只凭媒妁之言的夫妇,我们幸运多了。”躺在他这熟人的怀里,她至少不会太恐惧吧?再说,他们在婚前抱也抱过、亲也亲过了,接下来的事更能得心应手了,呵。

  这么说,只要是他相识之人,他都可以娶喽?

  她颦起黛眉,心生不快。“那你为何不挑刘三小姐和赵大小姐?”为何她就这么倒霉被他挑上?那两位小姐长相比她美的呢——他是没瞧清楚还是真的只想要她一个?

  “哪位刘三赵大的?”

  “卖茶菜那两家呀!”那两家人跟他熟络极了,他少在她面前装憨。

  “喔。”长孙晋心不在焉地应了声,炽热的目光往下移,研究着该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剥光这碍眼的喜服……

  看他缓缓垂落的眼帘,她以为他困了,连忙推他。“你跟你大哥启程去燕京的时候,那两家人还请你们过府饯行呢!”以为他真忘了,她不乐意让他想起别的女人也得开口,他不把话说清楚就不让他睡!

  “什么‘你大哥’?是大伯。”纠正她对兄长的称谓,他擒住她不住拍打他臂膀的小手,将之送至他扯开喜服后裸露出的胸膛,俊眸觑向她染上羞赧的脸,他懒懒低问:“这么注意谁家姑娘钟情于我……你吃醋?”

  说话间,他带领她的小手抚遍那肌理分明的阳刚线条,她无法厘清到底是被他揭穿了最深层的那份私心,还是这样亲密的触碰,让她控制不住脸上轰然炸开的红晕,她只能瞪着他厚实的大掌,在自己的愕视下一路下移,即将没入裤头之际,她轻喘了声,不可置信地瞅向他惬意的俊容,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更为坚定地掌控着,诱她去探索他、挑逗他、爱抚他,用这般亲昵得黏腻的方式告知她,他有多渴望她。

  她可知,他有多厌倦那些夤缘攀附的庸脂俗粉?自从跟随兄长纵横商场以来,他见识过无数红颜,但埋在心坎最浓的眷念,始终是她。

  “瞧,我把全部都交给你了。”他坏坏地露出一抹笑,忽而倾身,捧起她发烫的酡颜,贴着她的朱唇,笑问:“你的呢?可以交给我了吗?”

  她眨动明眸,一时间没听懂,但手心倏然挺动的坚硬犹如一记迎头棒喝,她瞠大目,芳颊飞红,气息更趋零乱。没想到他会玩出这种花招……

  她讶异又好奇的表情引发他愉悦的低笑,再次吻住她娇艳的小嘴。他不再安分,也不再甘于浅尝她的甜美,动作大胆而进取起来——

  夜色更深,红烛蜡泪,点点滴滴地凝固了。

  §第八章 醺然

  人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容云对这句话可是彻底受教了。

  婚后,尽管丈夫对她要求不多也不严,还向她保证他这人有多好相处、多好伺候,可她怀疑自己的能力,总担心无法胜任妻子一职。

  她的忧虑,来自于时常带着满身陌生脂粉味归家的丈夫身上。

  男人出外风流并非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无论他上花船为寻欢或谈生意,她都没有干涉的权力,更没有介怀的道理,只是……她突然发现这份差事,根本非他所言般的轻松好干。

  她真的不得不佩服喜姨,从前爹爹娶了那么多侍妾,她从未听过喜姨有半句怨言,即使家道中落,喜姨还是一心一意地跟着爹爹。

  她羡慕那份患难相扶的鹣鲽情深,也希望自己能跟丈夫白头偕老,那她是否得像喜姨那般大量才能完成这个心愿?

  “在想什么?嗯?”

  低嗄的嗓音连着温热的气息自她背后传来,她腰间一紧,立时被拥进丈夫结实而宽厚的胸膛,她自然地抬起玉手,握住了交叠于锁骨上的粗臂。

  “我在想爹爹会不会太操劳,他很多年没管帐了。”她淡淡道,抑住了心中的惆怅。不想对他说实话,怕万一把话说开来了,他会责怪她不识大体,让自己显得更是有欠妇德。

  百年修得共枕眠,与他结成夫妇后,她珍惜这份与他独有的缘分,也越来越离不开他,她总想跟他待在一起,即便沉默,她也有说不出的欢喜与安心。

  可惜,他陪伴她的时刻并不多,成亲个把月以来,他总是忙得几乎只能于深夜抱她入睡,而她也只能忍耐他夜归的习气,绝不让自己乱发脾气,尽心做好妻子的本分。

  吻着她的耳垂,长孙晋沉醉在她沐浴过后的清香里,笑笑道:“我倒是担心你会太操劳,白天又是持家又是管帐的,晚上还得陪我。”

  他的话轻易扇起她颊上红潮,她转身,反手抱住他脖子,踮足在他耳边轻问:“我可以去准备你的浴水了?”

  听出她语中隐然的挑逗,他扬唇,逸出愉悦的轻笑,俯首吻吻她的唇,却惋惜地道:“一帮人约好了在船上庆生辰,我不得不去。”

  今儿个是他的生辰,傍晚与她用过晚膳后,他稍微看了看帐目,趁她沐浴完毕便过来告知她等会儿就得出外了。

  乍闻他又像平日那样出游夜归,无尽失望和愤怒瞬即蔓延开来,深深纠缠着她的心。她别开脸,推开他的怀抱,迳自往床榻去,不想让他瞧见自己脸上无力掩盖的愠意。

  “云儿。”唤住一声不响就溜开的妻子,他上前攫住了她急于整理被褥的双手,再次把她拥进怀里,他看着她眸里凝结的冷冽,不禁拢眉。“你生气?”

  他发现她嫁进门以后,性子变得内敛压抑,失去从前的率直,就算生气也不跟他争吵,总是无声无息地从他跟前退开了事。

  他要的是能够对他尽情展现喜怒哀乐的容云,而非眼前这个教他难以揣测心思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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