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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白云合的俊脸从来不曾出现如此钜大的变化!

  以往的冷静自持,在此刻全数变成七彩泡沫,在空气之中化为虚无。

  他该死的做了什么?!

  “老天——”他逸出无力哀号。

  第一次酒后失态,他赏了阎罗一拳,引起两人互殴。

  第二次酒醉发作,他扭断了风裳衣的右臂,并将他五花大绑地丢进河里。

  第三次酒后乱性,他打伤了炎官和耿介,拆掉整座阎王门。

  以上,都在他所能接受的范围之内,而这一次,他却巴不得劈了自己!

  红豆柔软白玉胴体上数处青紫的吻痕,挂满泪痕的小脸贴在他胸膛上,腿间的处子落红些许沾附在他身上——他竟然侵犯自小视为女儿的红豆!

  昨夜他的记忆仅仅停滞在他发现碗底的白色药粉,之后便是全数空白,当然更不可能记得他是如何伤害到红豆!

  天啊;他简直是只禽兽,不!是禽兽不如!

  脑子浮现不堪的画面,他如何对得起将红豆托付给他的炎官,如何对得起尊称他一声“二小叔”的红豆?!

  白云合离开床铺,将地板上的衣物拾起,并取来锦被为红豆盖上,理好自己的衣着后,便沉默地坐在碎桌旁的木椅上,眼神若有所思。

  接近晌午,红豆才幽幽转醒,扭动酸软的娇躯。蓦然,昨夜记忆回笼,红豆惊跳起来,发现身畔的白云合不见踪影,才转向碎桌方向。

  背光的角落,白云合一语不发地坐着,好像已经回复成正常的二小叔。

  “二小叔?”她试探地唤,双手拉紧锦被,仿佛将它当成唯一护身物。

  白云合抬起脸,面容上不见丝毫笑意,他浅叹一声,将手上的干净衣物递给她。

  “你先换上衣衫,我有话同你说。”他手轻扬,挥下帷幕,掩去满室春光。

  两人不再开口交谈,只闻衣物摩擦所发出的沙沙声。

  “我……换好了。”红豆爬出床铺,满脸警戒地等待白云合下个指示。

  “坐。”

  红豆正襟危坐。因为白云合的神情相当严肃。

  是想骂她昨天灌醉他的举动吗?她是不是要先道歉,因为以前她犯了错,只要先行道歉,小干爹和二小叔是绝对舍不得骂她,何况她昨夜也受到教训——她挺直腰杆子大半夜,疼得她泪花乱坠,直到体力负荷不住,才倒卧在他胸前。

  “二小叔,昨天是我不——”

  “我很抱歉。”

  咦?二小叔怎么抢了她的开场白?

  “对于昨夜一切,我难辞其咎。”

  “可是,是我害你喝醉的。”敢做敢当,是小干爹教她的做人原则。

  “没错,可是酒醉后的言行却不能归咎于你。”他自嘲一笑。

  历年来,他的酒后行为皆属于破坏举动,万万想不到,这一次竟是毁她清白。

  “出府前炎官交给你的匕首呢?”他突然问。

  “在房里。”

  “拿过来。”

  红豆不敢多问,好在白云合昨夜“顺手”打通两间房,所以红豆迅速取回镶挂红色流苏的护身小匕首。

  白云合轻轻牵起红豆握匕首的柔荑,让剑尖直触在他心窝部位。

  “记得炎官说过的话吗?这匕首,是让你防身用,并教训意图轻薄你的家伙。”他已不仅是“意图轻薄”罢了,而是付诸行动。

  他坚毅的眼神紧扣着她的呆滞眸光。

  “我毁你清白,已属罪大恶极,我——赔给你一条命。”他缓缓施力,冰冷锐利的匕首刺破胸肌,却眉头一皱也不皱。

  红豆瞪圆眸子。他……他要以死谢罪?

  “没、没这般严重吧?”红豆结巴轻叫,教他箝制的小手颤抖着,瞧见血红染湿他白衣前襟,想抽手,他却不肯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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