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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应承关轻叹,避开了杜小月的容颜,瞥见桌上属于他的手机,思索片刻才拿起它,按下拨号键。

  凌晨三点,那个同样醒着的人……

  电话接通。

  “是我。”应承关沉声道,“我做好决定——我会回应氏去。”

  简单一句话后便切断手机,不多理会另一端的人是否有听清楚他的话。

  安宁的生活,从这句话之后开始崩解。

  第九章

  应承关离开振道的事情在学校博得沸沸扬扬,不仅突然,更连大伙心知肚明的“女朋友”也不知道这件事。

  杜小月是从女同事递给她的财经杂志中,才发现原来她所不认识的“应承关”是应氏企业的二少爷,名列钻石单身汉的排行榜。

  杂志上的照片是他代表应氏企业出席一场酒会,西装笔挺的应承关没有半点笑意,用一种很冷淡的神情面对镁光灯,那是一种……富家公子哥儿才有本钱摆出来的冷傲。

  虽说他向来擅长用严肃表相隔出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但杂志上的照片除了严肃之外,更多了一股由铜臭架构而起的高高在上,让人怎么也无法将这样的他与校园内追着学生跑的应教官画上等号。

  “应二少重新入主应氏企业,接下应氏国外部业务……”接下来便是杂志上惯用的-长串官腔,赞扬着应承关过去十年的丰富经历,只有最近一、两年的行踪以“静修学习”唬弄带过。朗诵完杂志内文的女老师惊呼:“应教官竟然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耶!怎么从来没听他说过?”可惜了一条大肥鱼从眼前溜走。女老师眼露惋惜,“小月,你知道应教官的身分吗?”

  “不知道。”她根本不认识这样的应承关!

  “你不是在追他吗?”

  “看现在的情形,你认为我配得上他吗?”杜小月反问。

  那天应承关冒雨到她家过夜,结果她一觉醒来就不见应承关的人影,连句再见也没说。她一气之下就将每天必传的甜蜜简讯给暂停了下来,结果他也没有任何回音,好似在宣告着他不在乎她传简讯与否,她传了,他不会理;她不传了,他乐得清静。

  他不知道她必须花多少时间强压下想关心他的念头,想透过一、两个简单的字眼来询问他好或不好,也想告诉他,她过得并不好……

  “我还以为你是知道他应家二少的身分,才会突然积极展开追求的。”

  “我认识的应承关只是个教宫,不是什么应家二少。”杜小月合起杂志,递回去给女老师,再搬来一叠学生作业,假装忙碌批阅。

  “那应教官现在离开振道,你和他……也完了?”女老师仍没轻易放过她,摊开的杂志搁在她批改的作业上,占据她所有视线。

  照片上投射而来的冷漠目光让杜小月打了个哆嗦。

  “我不知道。”

  这些事情又不是她一个人就有能力控制的,一个人喜不喜欢她是不能靠“努力”来达成,她单方面一头热对他而言说不定是令人厌恶的纠缠。

  “他都没跟你联络了?”

  杜小月抿着唇,困难地摇头。

  “你要放弃他了?”女老师再问,她的“关心”已经让杜小月倍感压力。

  她要放弃他了?

  是他只给她“放弃”这项选择的权利呀!

  不然她还能怎么办?死缠烂打,直到对方将“不要再纠缠我!滚远点”的恶言当面甩到她睑上,她才来觉醒吗?!

  她一直信誓旦旦要寻找到一个不会将她抛在身后的男人,她才愿意再付出感情,但是感情来则来、去则去,当你还没准备好时,它来轻叩你的心扉;当你想抓稳它时,它却又顽皮地由指缝间溜走。

  她没有办法给女老师或自己一个很肯定的“对,我放弃他了”的答覆,她没办法自欺欺人——

  她,不想放弃他。

  也或许,她需要应承关给她一个能释怀的放弃理由,而不是用这种莫名其妙的态度让两人渐行渐远。

  最恶劣的分手方式莫过于用音信全无的逃避手段。

  上完了今天课表上唯一的两堂课,杜小月再度来到应承关的住处外,明知道他不会在家,她还是静静坐在门外的台阶上,为了打发等待的时间,她还顺便批阅着上午没改完的学生作业。

  不知过了几个小时,楼梯间传来了脚步声,听起来像是属于男人的,而且是非常粗犷的男人所有。

  跶跶跶……

  声音越来越近。

  应承关住在最顶楼,这脚步声也朝顶楼而来——会不会是他回来了?!

  杜小月带着一丝欣喜和惶然,胡乱收拾学生的作业,才收到一半,脚步声的主人已经出现在眼前,巨大的阴影迎头罩顶。

  “小朋友,你在这里做什么?”

  那男人并不是应承关。

  “等人。”她像气球刚灌满的精神又消了下去。

  那男人四下张望,摘下墨镜。“这层楼只有这一户,你跑错楼了。”

  “我就在等这一层的人回来……”杜小月眯起眼,突地指着那男人大叫:“呀!你是老三还是老五?!”难怪她一直觉得眼前这张恶人脸孔曾在哪见过,记忆涌上,他是应承关那张四人照的主角之一。“不不,你不是老五,上回在火锅店我遇见过应家老五,你是老三应御飞对不对?”

  “你认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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