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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就为了一个鲭鱼潘挺堡呀呀呀——秘书心里狂哮。

  从此之后,他刻骨铭心知道,老板对鲔鱼有不共戴天之仇!

  会让老板面露愠色,八成和鲔鱼沾上边。

  “如果‘鲔鱼’是您的罩门,您还是把话说在前头,先声明‘我不敢吃鲔鱼’,我想不会有哪个笨蛋,再把鲔鱼送到您面前……”讨你的骂。

  末四字,纯属背地抱怨,哪敢明目张胆说出口?

  “我不是不敢吃鲔鱼,我讨厌鲔鱼罐。”田圻炎没好气的纠正。

  所有鲔鱼罐制品,他都讨厌。

  “是,那您就直说‘我讨厌鲔鱼罐’,免得人家好心买回来,还莫名被您骂,您自己也臭脸……嗯,食欲不振一整天。”

  那个“人家”,他这个可怜小秘书,绝绝对对有包括!

  他真搞不懂,老板上辈子是遭鲔鱼罐噎死了,还是割喉了?对鲔鱼罐,竟能仇恨到这种地步?

  “毕竟,人家不是您肚子内的蛔虫……我不是说您肚里有蛔虫……”举错例句,糟糕。

  又被死鱼眼狠狠一瞪。

  秘书真难为,苦命,谁教他领人一份死薪水……

  “话不说清楚,谁猜得出来您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无辜遭白眼,是会让人伤心的……如果,对方兴高采烈地送上来,您这一大盆冰水,可是泼得不留情面呀……”

  秘书抱走文件,踏出办公室前,嘀咕了好几句,音量完全不收敛。

  一张被冰水狠泼,笑容僵滞的脸蛋,明亮的光彩,像按掉开关的灯,一瞬间黯淡,跃入田圻炎的脑海。

  他吓到她了。

  她是那么开心,炫耀她早起的成果,笑容好甜、好美……

  她愿意亲手为他做早餐,他明明是又惊又喜,清楚她这举动,多多少少掺杂了对这段婚姻,想尽一份努力……

  “亲口告诉她吗?”田圻炎自语着,眉越紧绷。

  可是,若说出口了,势必被追问原因——

  为什么这么排斥鲔鱼罐?

  那不是可以轻快说出“我讨厌腥味”,或是“我在里头吃到过鱼刺,差点刺伤喉咙”……如此简单的理由。

  他不想让她知道。

  知道……他最想遗忘、不堪回首的记忆。

  田圻炎耙梳着发。

  她今早的表情,受伤,无措,反应不及……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反应不该那么大,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冷静地等她重新弄一份,不就好了吗?”

  说来多容易,但他从没有一次做到。

  “果然那些事,像梦魇,还在纠缠我,让我每一次听到,都会失去控制……”十指深陷黑发之中,力道和他说话的语气,一样沉重。

  他担心,她会因此收回在这婚姻里,愿意付出的努力。

  当他易怒的态度,伤害了她之后……

  傅冠雅是这么容易受伤的女人?

  并不是。

  她看似一颗软柿子,实际上,是个硬芭乐。

  脸上总是带着微笑,对于别人的要求,鲜少拒绝,懒得争辩,好像逆来顺受,就算约会被放鸽子,她也能保持好心情,去吃一顿白食。

  可一旦踩中了她的坚持,她也绝不让步。

  娘亲大人曾说,她这女儿个性温驯如牛,但是执拗起来,脾气同样不输一头牛。

  这辈子,唯一一次不坚持,就是和田圻炎结婚。

  或许,她无法否认,对他,她是有一些些……莫名心动的,否则,不管谁来劝,她不点头,谁也逼不成她。

  这是她婚后某日,自己胡思乱想时,才惊吓发现的结论。

  我是M吗?有被虐倾向吗?!

  一个只在电视上看过的男人,连放我几次鸟,我还会有“心动”的感觉?——她当时弹坐起来,瞪向枕边熟睡的男人,百般难以置信,满腹OS……

  是因为长相吗?

  不对,若要看长相,夏繁木比他好看太多,田忻炎五官太严肃,不笑的脸,水泥板一样,又硬又冷,又不和蔼,又不可亲……

  当时,她趴在那男人身边,把他从眉到眼、从眼到嘴,看了一遍、两遍。

  现在,她也正为了同一人男人,刚打完一场仗——一场和菜刀、砧板、锅子的仗。

  “区区几块鲔鱼三明治,就想打倒我?!我傅冠雅的干劲,就让你好好见识见识!”

  平时她只是没机会做,一旦下定决心,米虫也能成大厨!

  傅冠雅连围裙都忘了脱,抱着热呼呼的便当,跳上计程车,直奔田圻炎的公司。

  “不想不生气,越想越火大……明明没道理的人是他,乱发脾气的人也是他,可怎么觉得,他的眼神好奇怪,像——”

  受了什么委屈似的。

  害她的心,揪紧了一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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