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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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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铢撤收了纸伞,抖去伞上的落雪。 “程公子,厢房给您留下了,老地方。”茶楼伙计一见到程府主仆俩,立即上前招呼,并且领着男装打扮的程咬金朝安静的二楼阶梯上去。 “梅四爷到了吗?”程咬金将身上的厚裘褪下,递给后头跟上来的程铢,询问茶楼伙计。 “还没。” 程咬金啧了声。明明拜帖上写明的时辰已至,她还担心自己作东迟到会失了礼数,没料到为客的他反倒更摆架子。 “不守时的男人最要不得了。”程铢嘀咕道。 “不守时的女人同样也要不得。”程咬金笑笑地回了句。她没那种男人一定要先女人而到才算礼数周到的想法,也不认为女人拿乔迟来是件多光荣的事。 进了楼上最靠近梅林的厢房.楼下的吵杂声儿乎已不可闻。 “程公子,那菜肴——” “等梅四爷来了再上。” “是。等梅四爷到了,我再领他上来。” “嗯。” 待茶楼伙计退下,程咬金起身到窗边,推开纸窗,一股寒意冻得她直打哆嗑,程铢嚷着外头天寒地冻,要她小心别着凉,但程咬金只是笑笑,没任何打算从飘着白雪的窗边退开。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程咬金才自窗边瞧见了梅庄的马车停在茶楼前,缓缓步出的尔雅身影正是姗姗来迟的梅庄四当家。 瞧见二楼窗畔的程咬金,他回以浅笑,笑容很是迷迷蒙蒙,在纷纷飞雪中显得模糊。他加快了走入茶楼的脚步,身后随行的梅严交代了车夫几句话,使扶着行动看来有些异常的梅舒心一块进楼。 不消片刻,厢后的门扉传来轻叩声及茶楼伙计的声音。 “程公子,梅四爷到。” “进来。” “梅四爷请。”门扉推开,迎入三道身影。 “四爷。”程铢先是福身。 “菜肴待会儿就给两位送上来。”伙计仅在门外说道,自动自发将门重新掩上。 “抱歉,我来迟了。”梅舒心一进屋便走向程咬金,并动手将窗扉合起,再将她推回座椅上,大掌包裹着她冰棍似的柔荑。“不冷吗?瞧你的唇色都冻成雪白了,站在窗边多久了?” 程咬金扯出假笑,“你迟来多久我就站了多久。”一句玩笑话中的责难很是明白。 “那是一段挺长的时间。”梅舒心仍是笑,两顿边有着神似姑娘家扑粉的胭脂色泽,不像是冒雪而来的人该有的脸色,再加上他身上飘来的味道…… “你喝酒了?”她皱眉。 “是呀,喝了四、五壶有。”在赴约之前,他还先解决了两场酒宴,一场将近两壶酒,加加减减是这数字没错。 “是因为谈生意?” “算是。”他淡淡笑道。 “难怪我觉得你今天笑得好……怪。” 那个笑容看起来很憨哩,一点也不像那个老逗得她无言以对的梅舒心。 “是吗?” “你有没有喝醉?”要是醉了,那今天来赴她的约就没有任何意义,她可没兴趣和一只醉鬼斗嘴,赢了也不光彩。 “一半一半。”他又笑,换来程咬金越拧越深的蹙眉以对。 她望向梅严,想从梅严口中证实梅舒心的清醒程度,梅严只是给了她一个莫可奈何的苦笑。 “醉得多还是醒得多?” “来的途中,醒得多;在这里,醉得多。”呵呵。 “玩什么咬文嚼字的游戏?”她听不懂,“先灌杯茶,我可不希望浪费唇舌在一个半醉半醒的人身上。” 梅舒心接过茶杯,微呷一口,脸上的笑意没减半分。 梅严很少见到自家主子在冬月里流露出这号神情——通常只有在他睡得很迷糊的春夏秋三季里,他才会大剌剌地在众人面前要蠢撒娇,要不是现下外头风雪冻得人连皮肤都隐隐作痛,他还真会以为现下是哪个春暖花开的大好季节,所以自家主子还没清醒透。 “你也知道,行走商场难免小酌,我虽称不上千杯不醉,但酒量也是人人赞好的。”呵呵。 都醉到呵呵笑了还敢说自己酒量好?没错啦,醉酒的人永远都说自己没醉,所以他的反应很理所当然。 “你是去赴哪些商行的酒宴?” “旺来梅铺和……那家叫什么来着?”他问向梅严。 “进斗金米行。” “对对,进斗金米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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