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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端进一盆准备给昏迷了三天的殷冬雪擦身的温水,大娘对着正在想事情的穆渊说。

  “药去拿了吗?”

  “拿了,正煎着呢。”将手上的水盆搁上,大娘走到床侧。安静好一会儿,才轻轻地吐一口气,“殷姑娘是咱们的恩人。”

  “嗯。”

  犹豫一会儿,大娘又说:“殷姑娘她会不会……就这样醒不过来?”

  喝了好多解毒的药,且他家少爷日日帮她运气驱毒,她还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这实在让人担忧!

  听着大娘的话,穆渊也不免担心起来。

  醒不过来?有这个可能,纵使醒来,眼睛……也不一定会痊愈,因为那异族人下的毒实在歹狠。

  三天来,她的情况就像被云遮去的月光,忽暗忽明;一下子好,一下子坏,能撑得过那最差的关头,大抵是因为她本身的内力足够。只是,还能够撑持多久,他并不晓得。

  “我相信她会醒来。”他说。

  “真的吗?”

  “没错。”穆渊边说,边欲将殷冬雪抓在他手腕的手指头扳开。

  这时,殷冬雪不仅闷哼一声,五指又抓得更紧。

  “呵……姑娘不要您走开耶。”见状,大娘笑了。

  “那这样好了,您等会儿再进来,我在这里再坐一下。”有点儿痛,因为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

  “也好。”闻言,大娘退至门边。

  一打开门,看见门外那一群官差,大娘马上垮下脸。

  真像一群等着啃人尸骨的秃鹰!哪有人这样的?她骂在心底,却没说出来。

  她赶紧出了门,背过身,迅速将门带上;不过在合上门之际,她一张圆饼似的脸,又塞进门缝,并对穆渊说:“少爷,您……觉得殷姑娘好不好啊?”

  “什么?”

  “夫人很喜欢她喔。”

  “是吗?”

  “所以……”大娘话未说完,就被穆渊给打断。

  “娘是不是还忙着煎药,您要不要过去帮忙?”

  摇了摇头,大娘叹口气,“真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像您这样,哪家的姑娘会爱上您?”长得俊是一回事,不解风情又是另一回事,只怕他要光棍一辈子啰!

  门被带上后,穆渊的心情随着大娘的话而开始躁动。

  殷冬雪,她好不好?嗯,没什么不好,只是脾气很坏,他从没见过的坏。

  不过,如果不是因为她这么与众不同,他大概也不会对她……

  想着想着,他的手竟不知不觉地搭上正用力抓着自己手腕的手。

  她的手小小的,肌肤不似一般女子那样光滑,但却隐藏着一般女子不会有的坚毅。

  虽然她隐藏得极好,但从她的眼里,他很明显地看见一丝寂寞。

  昏迷的这几天,她所表现出的不安肯定和这有关系。

  她来自哪里?她跟着他要做什么?她和那些人……

  不,她和他们没有关系,他可以看得出来;因为她定独特的,而且特别到任何人不能与之为伍,唯有他可以。

  莫名地,一股情潮在他的胸中激荡;他……喜欢这个如小兽般的娃娃。

  嘴角噙着暖暖的笑意,大掌抚上殷冬雪的脸蛋,他为她拨去额上的乱发,并缓缓低下头,将一枚轻柔的吻落在她的眉心……

  “喔啊!”

  穆渊全然没料到殷冬雪会在这时清醒过来,而且还朝他扑上来,而这一扑,两颗头颅也就撞个正着。

  额头吃了痛,让刚清醒的殷冬雪更加慌乱,纵使身体虚弱,她仍立即盘坐起来,手一转,准确无误地掐住穆渊的颈子。

  “谁?”她所有的力气全使在手腕及腰上,以至于气喘吁吁。“说……说话!否则,死!”

  她一直说着,但对方的沉静让她心中的不安不断地扩大。

  因此,她的手劲又更重了。

  这一掐,对方颈项上的脉搏都在她的掌心底下清晰地跳动。

  也许刚开始她宛如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兽,不过隐隐约约,她好像知道这人是谁,心底漾起一股想依偎上去的冲动。

  但也许是她的天性使然,她对任何人都不信任,包括对自己。

  他再不说话,她就要杀了他!她在心底一直重复着这些话。

  过了好一会儿--

  “是我。”

  随着穆渊低低的回答,殷冬雪紧绷的身子宛若春风吹融的冬雪般软化了。

  是他!

  穆渊的声音,抚平了殷冬雪不安的情绪。

  她的身子抖颤了几下,最后眼珠子看向他,跟着,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人便瘫软在他的怀中。

  半个时辰后--

  “你看见了什么?”

  殷冬雪未答,是以他又问:“一点影子都没有?看见什么了,告诉我。”

  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行微弱的光和晃动的影子,只有这样,他要叫她讲什么?她瞎了吗?

  从她再次醒来,他就这么不停地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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