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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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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繁没有跟他客气,搬了把椅子坐到桌前,“老师你把我跟其他人区别对待,是因为我在你心里更像病人吗?” 江惟怔在原地。让他震惊的不是自己该如何回答叶繁这个刁钻的问题,而是她所说的“区别对待”。虽然针对不同的人是应当采取不同的方法来与之沟通,但被叶繁指出来后,他才突然发觉对叶繁的这些“区别对待”只是自己下意识想要对她好的缘故。还不及深想,叶繁已笑着回头,“跟你开玩笑呢。老师,你工作了一上午肚子怎么会不饿呢?我不知道你尚未吃饭,否则就给你带盒饭来了。你去外面吃饭吧,让我一个人待在这里就行。” 老实说她根本没什么食欲,虽然不后悔刚才那样对待司南,但想起来心里还是有些不舒坦。江惟这里确实可以让她心神宁静,所以她没有考虑太多就跑来了,江惟并没有因为她的唐突而有不悦,这点让她高兴,不过再一想也能明白原因。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一个病人,医生怎么会跟病人计较呢?虽然明白这一点,却还是有些失望,最后想一个人待着的想法也是真实的,也许她根本不该来,反正学校静谧的角落那么多,随便找一个地方就好,根本不用特地来这里的。 看江惟站在原地不动,她又扬眉,“还是你不放心你的办公室有外人?”她起身,“真是不好意思,是我忽略了。” 江惟苦笑着上前按她坐下,“我什么都还没有说,你就把所有的话都说完了。你就在这里吃,不过一个人吃饭是比较无聊,这样吧,我去买了饭回来陪你一起吃,怎么样?” 叶繁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点头,“好主意。”面无表情几秒钟,却又笑出来,露出糯米白牙,“呵呵,你这个人肯定很容易被人欺负!”太过体贴也不见得是件好事啊! 小巧的脸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俏皮表情将江惟看得一呆,也不知是叶繁的打趣还是她的调笑让江惟的耳根红了一红,他掩饰地一笑,正准备出门,又想起了什么,走了回来。 不一会儿,冒着热气的绿茶就端到了叶繁面前,她一愣,抬眼望着江惟,看见的仍是他的微笑。 “我看你的饭盒里没有汤,如果口干的话,就喝绿茶吧。” 温和的微笑、安静的眼眸,面前的男子实在不是一个会特别吸引人眼睛的人,见过他几次,她其实连他的相貌都没能记得清的,然而此刻对上他眼睛的同时,叶繁却感觉到心里的异样。 她飞快垂下眼眸,道了一声“谢谢”。 江惟笑笑,叶繁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身影,有片刻的茫然。这么温柔的人,也许一不小心,就会使人依赖上他的温柔吧。 她要小心看管好自己的心,不要被这样的温柔所迷惑,毕竟这样的温柔,从来没有出现在她生命中,就算是现在,接受这温柔的人,并不是她,而是名叫“业茵”的女孩。 如果说现在的生活跟以前有什么相似的话,也许就属“同样不想回家”这一条了。对那对明星父母,叶繁实在亲近不起来,尽管他们是现在这具身体的亲人。但业霄堂和蒙玲珑对她表现出的冷漠,似乎并不以为意,而叶繁在跟业茵身边的人接触一段日子后,也隐隐感觉到身体的原主人跟一般年轻女生并不相同的地方。业茵没有朋友,无论是同性朋友或是异性朋友都没有,除了声称喜欢业茵的司南外,也许跟业茵接触最多的就数江惟了。但叶繁同样觉得江惟其实并不了解真正的业茵,从江惟口中她并没有对叶茵有更多的认识,对此叶繁感到疑惑。 也许是这段时间叶繁表现出的“正常”让业氏夫妇放了心。叶繁不知道他们在忙些什么,总是见不到人影,晚上回到家也是一个人吃饭,自从上一次在饭厅见到他们后就没在正常作息时间见到过他们,那样的“家”实在是无法让人待得下去,与其回去对着空荡荡的四面墙,她宁可在街上晃悠。这样说来,学校放学早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如果是以前,叶繁多半会选择到“眉飞色舞”去打发时间。其实她倒不是喜欢那个地方,而是只有在那里,她才能找到自己的同伴。现在叶繁明白了一点,那就是一个人再怎么变,一些老习惯却是不容易改变的,例如此刻,她在街上走了半天,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又走到“眉飞色舞”附近来了。 她为之失笑,算了,既然来都来了,也不妨进去看看。 “眉飞色舞”虽然是迪吧,却也是集卡拉OK、酒吧于一体,把它称为综合型娱乐场所更为合适。叶繁无视“未成年人不得入内”的警示牌,目不斜视地进了左侧的酒吧。这里也是她以前最常光顾的地方,不知骗了阮阅多少酒钱去。 酒吧很小,灯光却很柔和,放着轻而舒缓的音乐,良好的隔音设施使其完全不受外面热闹舞池的影响。许多客人都惊讶酒吧如此“雅致”的设计,其实连叶繁都没有弄明白,当初阮阅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在“眉飞色舞”里营造了这样一个酒吧,说起来,却是她对阮阅的品味难得没有否定的典范之一。 吧台后的调酒师是个老熟人,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叫SAM。叶繁微笑落座,面对还穿着高中生制服的叶繁,SAM没有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反而微笑询问:“您想喝点什么?” “一瓶CORONA。”叶繁回答。 与一般女生不同,她素来只喜欢啤酒,特别喜欢CORONA,因为有了瓶口的那片柠檬,口味偏淡的CORONA经柠檬滤过之后,有一种特别的清香。而对鸡尾酒或果汁丝毫没有兴趣的叶繁也总是因此被阮阅嘲笑不像女人。 SAM很快照她的要求递来啤酒。叶繁端起来喝了一口,下意识地扫了酒吧一圈,却没有看到阮阅,便有些许失望。话说回来,那家伙让她失望的地方又岂止这一点?明明答应过她的事,也不过是转身就忘了。 “你是第一次来吧?以前没见过。” 听见被人询问,叶繁也不过是淡淡瞥了一眼,意味深长地一笑,“是,也不是。” SAM果然露出迷惑的表情,叶繁又是一笑,转头却看见正走进酒吧来的阮阅。阮阅的眼睛同样对上了她的,惊讶的表情一闪而过,接着他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直直地向她走来。 直到他走到她身边坐下,并带着嘲弄的味道看了她半天,叶繁都没有收回视线,到后来连玩阅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她眼底的那点笑意。 “你叫业茵?”阮阅挑了挑眉,吹了一声口哨,“好胆量,不愧是司少的马子。”与他对视超过十秒的女人少得可怜,绝大多数不是脸红心跳低下头去,就是一脸惊恐地移开视线。 除了那个女人。 但是,再不想承认,却也清楚知道那个人早已经不在世上了,就算在梦里睡着了,也只能看到她睁着悲哀的眼睛看着他,无论将手伸得多长也触摸不到。 “我跟司南,不是那种关系。”叶繁终于收回视线,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圆润的瓶身上轻敲两下,然后拿起酒瓶凑到嘴边。 等了一会儿却没听到身边人的回话,叶繁转头,见阮阅神色惊疑地看着自己拿着啤酒杯的手。 “你在看什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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