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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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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色也能明白他在想些什么,“是我们潘家对不起你。” “别说什么对得起对不起,晓玲和蓝景严,也没让你的日子好过多少。”回首当年,红衣绿马,金美酒,都是过眼云烟。死者已矣,而生者,也不值得庆幸多少,如同面前这位重庆第一美人,不过也是表面的风光,事实上,她如果生得平凡一点,又不姓潘的话,或许会比现在幸福得多。 闻京武抬头看了一眼默默不语的潘尘色,又道:“你们的事,我几乎都知道。” 潘尘色疑惑地看他。 闻京武道:“潘家大大小小的事,我都知道,你也不用问我是从何而知,要晓得,‘闻京武’为官十余年,当然有他自己的法子知道他想知道的事。” 潘尘色一震,既而一叹。原来如此……他就是那个幕后之人吧。 风光数十年的潘家,其命数也将尽了。 她问:“今儿知道你的真正身份吗?” “他不知道。”此刻也没有必要告诉他。 她沉默一阵,“你预备怎么办?” 闻京武却不忙回答她。他深深看了她一眼,“我先问你,如果我要带他走,你舍不舍得?” 潘尘色抬眼看他,又垂下眼去,“也好,你带他走,不妨恢复他的本姓,而且最好是不要再回来。” “你倒是很看得开。” 她苦笑,“不然又如何?能救他一命,已是比什么都好,更别说还可救他以后的人生。” 他眯眼看她,“他未必肯跟我走。” 她却笑了,“你会没有办法让他跟你走?”那笑容渐渐苦涩,“况且,他现在心里一定有不解,有怨恨,你再同他说点什么,让他恨我更彻底,他就一定会跟你走。” 闻京武若有所思,“那日,你就如此打算了吧,所以才故意那么说。”为了让潘今恨她,而干脆将杀潘德文一事全推在他一人头上。而她,也算准了他是不可能袖手旁观不救他妹妹这惟一的儿子的。 的确是潘尘色会做的事。 “仅仅是我说的话,他一定不肯完全死心。你最好还是亲自去‘看看’他。”闻京武站起来,“我会向皇上请旨,将潘令立即处斩。所以,这可能是你们两个最后一次见面。” 他深深看她一眼,然后站起来,走出门去。潘尘色坐在那里,神色恫然,仿佛石化。 后审理,但因为闻京武是皇帝派来的专门审理此案的官儿,在确认潘令就是杀人凶手后,闻京武将案卷上呈朝廷,半月后,回信来了。批示仅两个字:立斩! 依潘今供词,他其实是误杀潘德文,罪不及死。不过,潘家人巴不得早日杀掉他,而潘令本人知道即将被杀头后也是冷冷淡淡毫不在乎的样儿,更不可能有别的人会跳出来为他呼冤了。 没有数过他进牢中来究竟是第几日了,潘令只知道,他想见的人,一次也没有来看过他。 所以,当一身绿衫的潘尘色提着竹篮儿来时,潘今也是望了那绿裙很久,才慢慢将目光移到她的脸上。 她居然也瘦了。潘今心中冷笑。 潘尘色看着潘今眼中微冷的光,深吸一口气,知道她要的最终目的就快达到。 因为他是死囚,所以一个人一间牢房。或许是他十分坦白地交待了该交待的东西,皮肉倒没有受苦。 当然,这是潘今的自以为的真正原因,潘尘色却是心知肚明。她将篮子放下来,打开盖儿,端出几样家常菜来。这都是潘今平日较喜欢的。 潘今看着她做着这一切,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潘尘色抬起头来,看着他。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你不是愿意为我死吗?还是你现在后悔了?”她冷冷笑问,“现在后悔,倒还来得及的。”可是连她自己都发现,自己说的话有多么刻意。 潘令却没有。他眼中的冷意更深。 这样的潘尘色,是他从没有看见过的。或者,这才是她最真实的一面? 可是,他不甘心! 潘今拖着因寒冷和久坐而麻木的腿,爬到她的面前。他双手握着铁栏,手背青筋都鼓出来,“你……你告诉我,”连他的声音都嘶哑难听,“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潘尘色很惊讶,‘你现在还在想这个问题?” “你回答我广他嘶吼着,双手伸出铁栏抓住那翠绿的衣袖。 她想了一想,‘有。”她说,“你毕竟曾是我的儿子。” 儿子!他松开双手,颓然坐地。 她看着他,“很抱歉,我找过闻京武,也使了钱,但是救不了你。” 潘今双目赤红,手指插入地上铺的稻草中,狠狠捏进指缝里。 “我再问你,”他缓缓抬眼,“你为什么一直不来,而现在却又来了?你……你知道我会去找闻京武的,是不是?” 她后退一步,再想了想。 “你知道,”她说得好像有些迟疑,“你的情绪十分容易激动,如果说出一些话,让一些不该被人知道的事让人知道了,对你,对潘家,当然,还有我,都没有好处。现在案子结了,你再说什么,也不会影响到这案子的结果……” “那是当然/潘令咬着牙打断她的话,“因为我是死定了,我死了以后秘密就永远是秘密,没有人会知道我潘今爱上了我的养母是不是?”他早该知道,答案除了是这个还会有什么?偏偏他还是傻,还是一心想求得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潘尘色哑口无言,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就吼了出来。她定了定神,说:“请你不要这样,这里虽然没有人,但是如果太大声了,外面一样会听到的。” 潘今冷冷看着她,“你滚。”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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