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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老们没意见但我有意见。他要是也动你,我就杀了他们全族,拿他的头来喝酒!”桑耶横了他一眼,略有不满:“说了半天,你还是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往龙城出发?”

  “……单于之位一定是我的。”没有正面回答,撒蓝兀儿只是低低地重复了一次这句话:“所以,要是可能的话,或许愈晚继位愈好。”

  桑耶紧盯着他,突地一把揪起他的衣领:“你对老单于的死知道些什么是吗?如果不是述那会是谁?这可是严重的大罪啊!”

  “我不知道。”他定定地回答,掐开了表哥的手,别开了眼去:“我不知道。”

  冷眼看着撒蓝兀儿的神色,桑耶突地哈哈大笑,用力捶了他一下:“好啦!干嘛这样哭丧着脸?反正该来的就是要来,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们也该准备出发到龙城去了。你再怎么延迟,不去也是不行的吧?”

  “唔……”

  “你快点当上单于,就可以把舒兰嫁给我了。”桑耶眯着眼,想起撒蓝兀儿同母的妹妹:“我的女人虽然多,却没有半个比得上舒兰。但就算我把身边其他的女人全都撤掉,她还是不肯嫁我。你当上单于,帮我去说说,她或许会点头。”

  听见妹妹的名字,撒蓝兀儿的神色更加黯淡,但是正在回想佳人言行笑貌的桑耶并没有发现。此时远方诱敌用的营地突然发出了尖锐的鸣笛声,让两个男人的表情变成一致的肃杀。

  不同的是,桑耶依然带着笑:“那些打渔过日的家伙怎么说的?”

  扬起眉,撒蓝轻松接口:“漏网的鱼儿游回来了。”

  马蹄扬起了尘土飞沙,绿色的草原即将染上血红。

  胜负很快地分出了结果,赤罕人的骑兵训练有素、装备精良,而前来救援俘虏的男人们却只是区区猎户,经过长途的追踪与跋涉,显得既倦且累。

  他们将马留在远处,徒步顺着半人高的草丛,如围猎野牛般地贴近营地,看着因为正午阳光曝晒,显得昏昏欲睡的守卫。其他的士兵则因为左贤王与骨都侯都不在,开始松散地聊天喝酒。

  他们以为这是机会,或许可以避开正面冲突,解救俘虏,于是勇敢的猎人潜身接近被链在营地边缘的可怜同胞,打算趁士兵不备,切断他们的脚绳,至于手上的链子,逃出后可以再想办法。

  但是,当马骑弓兵的弓弦发出撕裂空气的呼啸声,第一个接近俘虏的男人马上变成刺猬,倒在自己的妻子面前,引起一阵凄厉的尖叫。蓁的人眼看尘土飞扬如沙漠中的风暴来袭,在他们震惊之间愈来愈近,早已忘了原先的目的,开始四散飞逃。

  而原先即在营地中待命的骑兵也一改之前松散的模样,抄起长刀跳上马匹,开始进行“真正的”狩猎——刀起头落,甚至不给他们讨饶的时间。浓浓的血腥味,渐渐弥漫了整个草原。

  “别让他们逃了!”看着这些“猎物”有人逃回驻马地跳上马匹,撒蓝兀儿马上下令:“桑耶,你留在这里看好俘虏,杀掉反抗者!十个人跟我来!”

  左贤王的骐骥在草原上切出一道青黑色的光,直逼远方死命飞逃的目标。王命一出,能马上反应,紧追在他身后的骑兵,超过十个就自动勒马,回头针对尚未斩杀的敌人出气。

  而逃命去的人或许也清楚,若是这次逃不过就只有死路一条。虽然马匹精壮不如赤罕人,使尽全力飞逃的结果,一时之间倒也拉开距离到足以开弓的地步。

  但是这样的情况无法维持,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两边的距离开始明显缩短,逃亡者的马匹用力喘息,似已无法再支持下去。撒蓝兀儿搭上长弓,其余的士兵也极具默契地以半圆形散开,朝着目标飞快逼近。

  正要射箭的一刻,逃亡者的马却突地就地一倒,在高高的草丛里失去了影子。

  “马撑不住了吗……”沉吟了一会,他挥手示意部下:“没了马匹,他逃不远的。大家散开来慢慢找。”

  没有答应的声音,众人却已四散。抢到这颗脑袋,就可在左贤王面前邀功。驱动马匹的动作虽缓慢,却也迫不急待。长风掠过,在草原上扫出一整片绿色的波浪,波浪中若有异物,就是他们的目标。

  “找到了!”这一声呼喝引来的,就是十只锐利的羽箭破空飞去——一声惨呼证明了他们的眼力,但是箭显然没有正中目标。在划丛中踉跄前奔的男子很快又被长草遮盖,只余下绿色长叶尖端的鲜红闪烁。

  “追!”

  这一声呼喝之后,不论是逃的人还是追的人,都没有注意到前方不远处的某个低矮土丘后面,有个与这次“狩猎”无关的人存在。

  “喂喂你这头骡子不要得寸进尺喔!”拽着缰绳死命往前拖,但那头畜牧却只懒洋洋地迈了一步。男装打扮的少女累得气喘嘘嘘:“你是哪里不满意?啊?为了怕你辛苦我推掉疯人老爷们送我的一大堆好东西、为了怕渴到你我还分你水喝,求的也不过就是你大人大量迈开大步早点送我到赤罕人的单于庭……啊,单于死了,搞不好得去那什么城……”静了一静,她蹙眉想着到底是什么城,不过一时半刻想不起来,她干脆提起缰绳继续拽:“不管啦!反正你明明也吃饱了睡够了就走走会怎么样!你不觉得自己太肥了吗!”

  骡子矮矮的身躯确实比一般同类还要胖上许多,此时它那双比起人类显得颇为深邃的眼瞳,正不屑地注视着比自己稍矮的少女,甚至干脆坐倒不动了。

  “喂!你是骡子还是驴子;还是骆驼啊!狂得二五八万,真是成何体统!”少女气得跳脚,当下指着骡头怒喝:“你再不走,干脆死在这里算啦!”

  话声未落,破空的羽箭已经穿进了骡子的长颈。少女还张着嘴,下一刻分开草丛朝她奔来的血人更令她脑袋为之空白一片。然后她才发现,追在血人身后的,竟是一群穷凶极恶的骑兵,也正朝着她的方向飞奔而来!

  血人身上扎着好几根箭,逃得已经分不出方向,更没注意她的存在,越过她又直直地去了。但在血人身后的骑兵们呼喝着她听不懂的语言,直觉感到危险,她伏在死骡子身边,相关现在应该怎么办才好。骑兵的马匹显然训练有素,接近死骡子时,不是绕开便是飞跃而过,转眼间呼喝声又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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