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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你醒了。”

  她愕然扯紧襟衽的同时,也回头看清那道醇嗓的主人。

  总是温如清风的嗓音,此时喑哑了些,似香浓的醇酒般撩人心湖。那人对她脸上的惊愕视而不见,正以她再熟悉不过的温柔眸光注视着她。

  他,总是这样看她。

  “少主?!”他、他、他……怎么会在她床上?

  飞快掠过脑海的片段,让莫言怎么也无法装傻带过,她的肌肤上甚至还残留他的体温,诉说着他们二仅共享的亲匿,几幕插入她脑海的旖旎情景,当场教她面红耳赤——

  她不顾他的意愿,吮尽他唇间的滋味……

  她弃了矜持,扯散他蔽体的衣物,啃咂他白皙却不失宽厚的胸膛……

  她收紧的粉拳贴放在他裸裎胸膛上,布满细汗的纤臂支撑着她的娇躯,直至最后一声急促销魂的泣吟歇止,她的螓首枕在他光裸的胸口上,翕张的樱唇在他同样强烈起伏的胸膛上吐出连连娇喘……

  她与他的发交缠不分,在耳鬓厮磨中激荡出一波波似是水漪、又似是弦音的明媚绮纹……

  莫言窘懊地闭了闭眼,一手握拳,猛槌自己脑袋。

  该死,怎么会演变成这样!她怎么可以拿主子的身体替她解除药性,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住手!”

  秦啸日朗眉微绞,迅速坐起身握住她的手腕,制止她自残。

  “你这是做什么?把自己给了我,如此不堪吗?因为对象是我?”

  他覆在胸膛上的衾被也因起身的动作滑至腰间,从颈项、锁骨往下直至一大片厚实胸腹上,被唇齿肆虐过的艳红痕迹全见了光,此景更是令莫言惭愧至极,那些红中带紫的吻痕都是她霸王硬上弓造成的!

  虽然当时的自己是被药性控制了行为与理性,但思及自己是这么的放肆无礼,墓言简直想死!

  她拢紧衣衫,掀被下床,玉膝“叩”地跪在冰冷的地上请罪。

  “属下不该亵渎少主,一切都是属下的错,请少主责罚!”

  秦啸日轻叹一气。“我的心意你应该明白,我从没怀疑过我们之间会走到这步田地,而你对此事的想法,仅有‘亵渎’与‘受罚’?”

  “属下不明白少主之意,也……不想明白。”五年前他所问,她现在回答。

  “你明白。你答应过我,要与我相知到老、相守到老。”

  “属下不记得了,请少主原谅……”

  “你真的忘了?”

  看着她冷漠的神情,秦啸日好看的眉眼间盈满失落,模样与该被杀千刀的负心汉抛弃的可怜女子没什么两样。

  “我的心意让你很为难,是吧?”将他吃干抹净却不要他,呜,他好受伤……

  “属下,甘愿受罚。”她抱拳重申,一如以往逃避他深情的目光。

  “罚你什么呢?这些年来,你不只一次暗示我别再对你好,不只一次申明我们之间的主仆分际,我却痴傻傻地以谎言蒙蔽自己,百般欺骗自己你只是碍于身分之别,才会对我有礼却疏淡、忠诚却冷漠。从前我始终不愿问出口,其实你对我根本无男女情分,我所言,对否?”

  尤其是五年前欧阳敬引爆身上的火药,想与他同归于尽那次之后,她对他更形疏远,他们之间的无形鸿沟,也愈来愈扩大。

  “若是,你就答得坚定点,让我彻底死心。”

  “是。”莫言几乎咬著牙,才从齿缝进出伤人也伤己的违心之论。

  撒谎,原来也会难受到像是……心肺被撕扯着。

  她有资格给的仅是忠心;她能得到的,也只该是他的信任;其余的都是错误,都不该妄想……

  “我了解了。”

  他下榻拢妥衣衫,嘴边试图挤出与寻常无异的温和微笑,但仍掩不去神情间的悲惨,壮烈得有如扑火飞蛾,明知烈火灼身连心痛,却仍甘愿自投死路牺牲。

  “昨夜之事吃亏的毕竟还是女人,要是你不嫌弃,就由我来照顾你一生一世。你若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昨夜……恳请少主就当没那一回事。”

  “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也不会拿来为难你。地凉,起来吧,别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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