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纪珞 > 不怕狼心如铁 >


  “你确定可以开车回去?”孟悦柔不太放心。

  “没问题的,别担心。”央筱筱深吸一口气,作势打起精神。

  “好吧,那我先走罗,你自己小心。”孟悦柔牵出机车发动,戴妥安全帽。

  “你也是,BYE。”

  目送好友骑着小绵羊离去,央筱筱心头一团难解的悒闷,依然存在。

  筱筱,你对他动心了。

  她也很难相信自己居然会对那样一个男人动心,除了名字和那短短几个小时的相处,她对他根本一无所知,不是吗?

  倘若当时在塞纳河的游船上,她被刻意营造的浪漫气氛冲昏了头,那么,回到台湾后这些日子的魂不守舍、频频想起他,又该作何解释?!

  难道,她真的对凌彻动心了?

  不能是真的,这样是不对的,她有未婚夫,就要结婚了,她不可以再想那个只不过是短暂邂逅的男人了!

  央筱筱用力甩头,将心中的杂思甩开,快步走向停车场。

  经过一条路灯稍暗的巷口时,她瞥见狭窄的巷子里,有一群正在对人拳打脚踢的地痞流氓。

  她一惊,无法视而不见,想起包包里随身携带的防身警报器,便拿出警报器按下开关,刹那间,刺耳的警报声震天价响。

  “警察先生,那里有人在斗殴!”

  她躲在巷口外大喊,不晓得这么做有没有用。

  她向来习惯轻声细语,这一喊,也不知道那些流氓听见了没有,倒是警报器的声响,让那些流氓警觉地四下张望,然后放弃了逞凶,一个个一溜烟窜逃不见。

  央筱筱关掉警报器收妥,这才看清刚才那七、八个流氓竟然以多欺少围殴一个人,她小心走近那个靠坐在废弃车边、被殴打得奄奄一息的男子。

  “先生,你还好吗?”

  她皱着眉头问,光线不明,又不敢太靠近,看不太清楚对方的长相。

  “被人围殴,我看起来会好吗。”没好气的虚弱嘲讽,从低垂着头的男人口中传了出来。

  她呆了呆,心儿为这徘徊在脑海挥之不去的狂恣低嗓,跳漏了好几拍。

  “凌彻?”她不自觉脱口而出。

  落难男子缓缓抬起头来,一张刀凿石刻般的俊颜映入央筱筱眼中。他黝黑深邃的瞳眸微眯,就着微弱的光线,注视眼前大吃一惊的清丽女子。

  “伊莉……”他的猎物。

  “真的是你!”她震惊地掩嘴低呼,没想到会在地球的另一端再度遇见他。

  “是你替我解围?”

  “嗯。”她紧张地蹲在他身边,发现他嘴角渗出一道血痕。她忙不迭找出自己的手帕,替他擦去怵目惊心的血迹。

  “你有办法站起来走路吗?!我送你去医院!”

  “不需要。”他一手接过泛着淡淡清香的苏格兰格子手帕,用手帕捂着淌血的嘴角,一手握拳撑着身后的废弃轿车站直身躯。

  就算狼狈不堪,这个男人的一切依然是那么夺人心魂,初见时的心慑,仍旧在央筱筱的心谷中大大激荡着。

  “可是你有可能受了内伤,必须上医院检查。”

  “一点小伤,不碍事。”他朝巷口走去,拒绝她的好意。

  这叫一点小伤?“你不要逞强,这样对你没有好处。”她亦步亦趋,像只吱吱喳喳的小麻雀跟在一旁,不放弃说服他就医。

  “我不能去人类的医院。”

  “你不就是人类吗!”

  “不是。”他斩钉截铁的回答,反倒让她愣了一下。

  “凌彻,你好像伤得不轻,说不定,说不定……也伤到脑了,还是去医院做个脑部断层扫描吧!”她忧心忡忡建议。

  闻言,凌彻的唇畔逸出连他自己也没察觉到的浅浅笑痕。

  “我的脑没有问题,不必上医院检查。”

  “我不是在说笑话!”看见他嘴边的莞尔笑意,央筱筱只觉得生气。开玩笑的人分明是他!他刚才居然说自己不是人类,怎么会没——她的思绪倏止。

  “你跟我开玩笑?”

  “我像是在开玩笑吗?”凌彻嘴角的莞尔,被半讥诮半认真的似笑非笑取代。

  当下,央筱筱真的被他事不关己的风凉给逼急了,气闷地站在原地。

  “你需要检查,需要处理伤口。不去医院,难道要放任伤势恶化?”

  他也顿下步伐,回过头,黑眸在眼前这张小脸上看到了泫然欲泣的心急。他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然一撞,陡地一阵紧缩。

  “你在担心我?”他欺近她,俯身与她平视,俊脸与她的小脸相距一个拳头,深沉的黑眸直勾勾凝视那双滚着湿意的水眸。

  她没有说话,只是咬着微微发颤的下唇,看起来像是快要哭了。

  凌彻黑眸微眯,无心探究心头那阵一闪而逝的异样感觉,倒是她的神情让他很感兴趣,一种引诱猎物一步步掉入陷阱的快感,凌驾了他心中的异愫。

  薄唇掀起一记安抚她的假意微笑。

  “我没有说要放任伤势恶化,不麻烦的话,请你送我一程回家,伤口我可以自己处理。”

  他的语气平缓却不容置疑,打定不上医院的主意看来任谁也动摇不了,央筱筱只好妥协,让他的伤处尽快冰敷止血才是办法。

  她点头道:“我的车就停在附近。”

  “请带路。”他侧开颀长身躯,等她带路。

  她迈开步伐,刻意放慢了脚步,还不放心地频频回头看走在她身后的男人。

  “你如果真那么怕我走到一半倒下去,可以过来扶我,我不会吃了你。”

  听见身后传来滑头轻浮的语句,央筱筱一窘,粉颊气鼓鼓的,索性直视前方不再看他。

  还矜持?凌彻心中嗤了声,冷蔑地睨着央筱筱僵直的背影。

  “好痛……我走不动了。”他撇嘴呻吟。

  听闻身后的吃痛声,央筱筱立刻回头,一双小手小心翼翼搀扶他的手臂,没有发觉自己掉入他的陷阱,单纯地以为他痛到支撑不下去了。

  “你再忍耐一下,就快到了。”

  凌彻鼻间萦绕属于她的女性淡雅幽香,感受到她搭在他臂上的小手柔若无骨,捂在手帕下的唇角冷冷勾起,满意于她不加思索的表现。

  两人来到车上,央筱筱就着车顶的小灯,瞥见凌彻握在手中捂唇的淡蓝色手帕露在手掌外的部分,也晕开了一大片暗色的色泽。她纳闷地将昏黄的小灯扭成明亮的大灯,然后看清了那是从他掌心流淌而下的血!

  “凌彻,你的手?!”

  副驾驶座上的凌彻闻言,放开手帕,在灯光下摊开自己的左掌。

  “大概是被那些人推倒在地时,不小心让地上的碎玻璃割伤了。”他轻松道,仿佛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血流满掌的“盛况”。

  央筱筱倒抽一口气,打开车门,下了车。

  “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

  凌彻冷峻的剑眉微微攒起,斜睨着她匆匆跑开的身影,这回倒是他对她的行径摸不着头绪。无所谓,他等着看那个急于想送他去医院的女人却突然跑开,到底意欲为何。

  十分钟后,央筱筱气喘吁吁地回到车上,手中多了一袋物品,白皙小脸被室外十二月的寒风刮得红噗噗的,可见她走得有多急。

  “这是冰块,你先拿着敷脸。”她从袋子里拿出一包冰块,垫着一条全新的小毛巾,塞入他没受伤的右手,接着拿出医疗用的镊子、消毒药水和纱布。

  “左手伸出来,我先帮你看看手上有没有碎玻璃,再消毒止血。”

  他依言伸出受伤的手,古怪地看着正低着头、细心替他挑出玻璃碎片的女子。

  察不出阴晴喜怒的墨沉深眸,直盯着面前黑鸦鸦的头颅。

  “为什么帮我?”在巴黎,他设计了她。

  凌彻察觉她的动作稍稍一顿,她并没有抬头,又继续手上擦药的动作。

  “你问我,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她低道。但自己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愿去正视,她不敢去深究。

  既然她说不知道,凌彻大发善心没有逼问下去,反正不久之后,他会让她自动说出原因。

  没多久,他的左手被包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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