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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她不懂,为何玄彻总是以一个“不贞”的前提来看待她?就因为他比她更有资格,说自己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

  “不要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博取我的同情!”玄彻痛恨自己失轨的心绪,口不择言。“听着,你现在充其量只是我暖床的工具,若连这个‘殊荣’也不要,你大可去对其他男人施展你的狐媚之术!”

  楚映月紧紧咬唇,用力摇头。“我从来没那样想过!我是王爷的人,一辈子都是……”

  不知为何,听见她说这句话,玄彻紧绷的心弦莫名放松。

  “不,我不敢奢望一辈子服侍王爷,只求王爷原谅我们兄妹,最后,要我走得远远的,我也绝不苟留。”

  楚映月后面这句话,无疑将玄彻从天上推入谷底,脸上的阴鸷更深了。

  听见她说要走,他竟然觉得不是滋味?!

  “你有把握让我忘却被当成猴儿戏耍的耻辱?”

  楚映月默然不语。

  留与不留,恨与不恨,都会是她的痛。

  “随你!”见她不语,玄彻烦躁地甩袖,踏步离去。

  再一次,楚映月只能悄悄远望他的背影,永远都奢求不了那黑影背后的光明。

  泪,真的载不住愁。

  北方的春夜,透着刺骨的沁寒。

  楚映月正要踏进玄彻寝居,手里捧着一个铜盆,那是仆隶送来,供王爷回府后盥洗手脚的热水,因为侍卫来报,玄彻就在回府的路上。

  好冷呀……就算她捧盆的双手觉得温热,秀巧的鼻头还是冻得红通通的。

  “楚姑娘。”

  身后一道低醇的嗓音唤住了楚映月,她回过头——

  是……“云公子。”她微微福身,没有想到他会出现在此地。

  “楚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这……”楚映月看着手中的水盆,有些迟疑,仍点点头。“我想,我知道云公子要说什么……这一切,我很抱歉。”楚家莫名其妙退婚,又宣称她嫁至北方,这些……确实需要对云向天有所交代。

  “我并无责怪之意。”云向天微微一笑。

  “可我让云公子丢了颜面……”原本应该是自己的妻,但却无缘无故成了别人的,被退婚退得不明不白,徒留他人嚼舌根,任谁都无法等闲视之。

  “事过境迁,毋须挂意。”况且他要的,从来就不是她的人;不属于自己的,强求也没用。“惟有个疑惑,恕我冒昧一问。”

  “云公子但说无妨。”

  “当时迎娶你的北方男人,是王爷?”楚映月出现在王爷府,加上她与玄彻之间若有似无的不明情愫,云向天也能猜出个大概。

  楚映月轻轻颔首,眼底出现压抑的落寞。

  云向天不是眼拙之人,一眼就看出她的不寻常,当然更是因为——

  “为何你的衣着打扮……”完全像是个未出阁的闺女。

  云向天打住未竟的话,只因发觉她脆弱的意志,终究拦不住极力掩藏的哀伤。

  “对不起……云公子,对不起……”她苦、她无辜,可同时也伤害了玄彻、拖累了云向天,终究是事实。  

  楚映月突地跪地,想借以免去自身的罪恶感。

  “楚姑娘!”云向天伸手扶住她的肩头,不乐见她如此自责。

  岂料这一幕,完全落入正要踏进寝院的玄彻眼里——他们之间暖昧、亲密的氛围,在他心中炸开,仿佛被碎片割成了好几部分。

  “我无法成为楚姑娘愿意托付终身之人,是我没那福分。”云向天收回手,淡然道。

  “不、不是的……”

  不是?她愿意嫁给云向天?!

  楚映月这话在玄彻耳里听来,无疑是雪上加霜,冷沉的脸色更加阴霾。

  “如果当初……”楚映月打住,不想多说,只是轻叹一口气。“只盼云公子见谅,我并非有意毁婚。云公子是人中之龙,值得更好的女子相伴一生。”

  毁婚,意味着——在他之前,他们曾订亲?!

  而他,似乎才是那个破坏他们姻缘的刽子手。

  玄彻紧握双拳,遏止不了在全身血脉里蔓延的无力感。

  当他发觉,从不想去正视、从不愿去面对的一切,突然有了裂缝,而且缝口大得教他感觉到难受,他才承认,楚映月早巳刻入他的骨血之中,真切地存在着……

  现下,云向天忽觉,若他真迎娶了楚映月,她也不过是他计划下的利益牺牲品。

  这样的结局,不适合善良温婉的她。

  “你有苦衷?”

  “她的苦衷是,无奈她已经是我的人,而且我不会让她快活地离开。”

  玄彻爆出低咆,踏着一步步隐含妒意与愤意的脚步走近他们,像头理智渐失的猛狮,狂霸而危险。

  他们心系彼此的事实,几乎令他发狂!

  玄彻?!“呃!”楚映月还来不及反应,就被玄彻用力一扯,往寝居拖去。

  “匡啷——”她手中的铜盆在拉扯之中落地,水溅四方。

  好似一道狂风扫过,云向天敛眉沉吟,回忆方才的对话,试想玄彻究竟听到了多少?不妙……

  但这是否也意味着,玄彻在乎楚映月,而非先前在大厅抛下她的的冷漠无情?

  第十章

  “碰——”楚映月被大力拉至床上,床榻随之发出一道撞击声。

  “痛……’她发出细细的吃痛声,教她胆战心惊的,是玄彻的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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