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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她的沉默和苍白荏弱,如刺梗,硬生生扎在慕容湍心头——

  他逃避了十年,在终于心甘情愿接纳她的时刻,她回报的又是什么?是要他面对极可能失去祖母的恐惧和怨恨?!

  可恶,为什么是她!

  “说话!我要你吐实,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慕容湍冲至她面前,攫住她纤薄的肩用力摇晃。

  在他暴怒的狰狞目光下,栀儿宛如一个破败的偶人,逐渐失去生机。

  “你想听的……已经都在你心里……”她绝望哑言,百口莫辩。

  “该死!不要蒙混我!”他大吼,激情甩开她。“来人,把杜栀儿关人柴房,不准给她水和食物,直到她吐实为止!”

  茴香冲进大厅挡在好友身前,连声急喊。“少爷,栀儿绝不是毒害老夫人的凶手!栀儿绝对不会做那种事,求您饶了她,不要关她!”杀人的罪很重很重哪,这回,她得站出来替栀儿说话,不能像以前一样什么都不敢说。

  “湍哥哥,栀儿好歹是你即将过门的未婚妻,有必要对她那么严苛么?更何况她也许有了你的子嗣也说不定。”施咏蝶也不忍心地为栀儿求情。

  “杀人偿命。要是祖奶奶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原谅杀人凶手。”慕容湍因愤恨而皆红的鹰目盯住施咏蝶,施咏蝶心头一凛,倒退好几步。

  他继而轻蔑睨向地上脸色惨白如纸的女子。

  “哼,子嗣?她有资格生养我的孩子么?她不过是一个下贱的孤女,一个阴险的女人,我的孩子不会拥有她卑贱的血液。带下去!”恨怒交杂的他已然无心,仅能以口不择言来减轻自己备受煎熬的心。

  原来,在少爷心中,她是如此不堪……

  椎心刺骨的痛贯穿心口,栀儿一颗心已不再完整,流不出一滴泪水的明眸,只剩宛若被抽干似的空洞,失神地任人拖拉出去。  

  “栀儿!栀儿——”茴香掩面啜泣。“大娘,栀儿不可能是犯人,不是的。”

  刘春默然悲凄。不是栀儿的话,那会是谁?替老夫人熬药熬了两三年,只有这回栀儿接近这帖药,而且刚好有那个什么要命的银朱啊,唉……

  拐咿——

  夜深人寂,一抹鬼鬼崇崇的人影摸黑来到阴暗的柴房,悉悉卒卒开启门锁,推门而入。

  “栀儿?”抱着一件氅衣的人影,在黑暗中找到地上奄奄一息的女子,骇然迭声低呼:“栀儿,你怎么了?你能说话么?回答我呀!”

  “茴香……是你么……”沙哑虚弱的嗓音在夜里显得格外破碎。

  “是,是我!”茴香扶起好友,让她倚墙而坐,替她盖上氅衣,再拿出水壶打开壶口凑到她唇边。“来,你先喝点水。”

  三日滴水未进,栀儿干涩龟裂的唇瓣一沾到水,立刻用手抓住水壶,仰首囫囵吞灌,溢出嘴角的水浸湿了颈项、衣襟。

  “喝漫点,栀儿。”好友孱弱的摸样,让茴香看得心疼不已。

  “茴香,老夫人怎么样,不要紧吧……”三日无水无食的囚禁让她气若游丝。

  “老夫人还没清醒。”茴香苦着脸实话实说。

  栀儿心中一窒,无法不担忧,随之想起了什么,讶问:“你能替我送食物?”

  “栀儿,逃跑吧,你不能再被关下去,不吃不喝会死掉的!”

  “你……偷偷跑来?”  

  “我请门房大叔喝酒,趁他喝醉,偷了柴房的钥匙潜进来,我要救你出去!”“不可以,你会被我连累的……”

  “不会的,你又没犯错,凶手不是你,我怎么会被连累呢。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不是么,你一定是选人陷害。”茴香泫然欲泣。

  “谢谢你,茴香。”栀儿动容低语,心口隐隐作痛。只有这个朋友仍然相信她的清白,而与她最最亲密、分享彼此缠绵的男人却不信她……

  慕容湍愤恨鄙夷的神情仍牢牢刻在她心上,无时无刻,与绝望中强忍的泪水共同凌迟她的心魂,推心的痛楚不曾稍减。  

  “少爷……他还好么?”她喘息道。

  “少爷残忍对你,你怎么还是——唉!”茴香又气又怜。见好友体力不振,她赶紧从袖袋掏出纸包。“别净说话,我也带了干粮来,你赶快吃一点。”

  “我吃不下……”她摇头。

  “怎么吃不下?你是不是病了?”茴香急问,伸手探查好友额心,大惊。“你的额头好烫!”

  “我好冷……”

  “你需要看大夫,我带你从后门出府。”茴香搀起虚弱的她。

  “不行……你快走,我不想连累你……她想拒绝,却虚乏得无力抗拒。

  “只要我不说,不会有人知道是我带你出去的。栀儿,你要撑下去——”可是,她该把栀儿安顿在哪养病?哎,对了!那个人一定肯帮助栀儿。

  “我想到一个能救你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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