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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这玉镯是信物。”她一个使力,将镯子拿了下来,手腕因力道太大而隐隐作痛着,“现在完璧归赵。”她手拿着镯子,高高地举在他的面前,一脸的清冷。

  顾上溯慢一拍地接了过来,低声地说了一句:“谢谢。”

  “顾公子客气了,该是我说谢才是。”起码他不是拖了她好几年,最后不娶她,也没有转身就娶了另一个女子,他们只是误会一场而已。

  顾上溯拿着手镯的手一颤,差贴拿不住,他抬眸望着她,她说的是真心真意的话,而不是嘲讽,这样他更难受了,“任何负面事情皆由来……”

  一双玉手朝上打住了他的话,余欢兮淡然地看着他,“不需要,顾公子请回吧。”她冷静过了头,他反而开始忐忑,“你……”

  “顾公子,你还有事吗?”她静静地看着他,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手握成了拳头,紧紧地控制自己要呐喊的冲动。

  他定定地看着她,精锐的目光此刻却看不透她,他垂眸,轻声道:“顾某告辞了。”“不送。”余欢兮平着声音回答。

  顾上溯看了她一眼,背过身离开了,走到门口时,秋景热情地对他喊了一声:“未来姑爷,慢走。”

  顾上溯的心猛地一跳,脸色铁青,一声不吭地走了。

  秋景疑惑地搔了搔脑袋,有些不明白,顾上溯的脸上一点贵为新郎官的喜色也没有。

  “小姐,未来姑爷好奇……”怪字含在秋景的嘴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秋景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前方,她家小姐笔直地站着,脸上没有任何神情,一串一串透明如珍珠般的泪水,从小姐的眼眶里掉落。

  “小、小姐。”秋景慌得喊了起来,“这是怎么了?”

  心揪得好疼、好疼,余欢兮迟钝地坐在椅子上,一脸的纠结,“秋景……”

  “奴婢在。”秋景看得慌极了,“小姐你别哭,奴婢……”

  “秋景。”余欢兮咬着唇,用力地咬着,“你去准备马车,我们回余府。”

  “咦?”秋景疑惑不已,“但小姐不是说要……”

  “我跟他……我们都误会了。”她闭了闭发热的眼睛,“婚事不是他的本意。”

  秋景先是不解,接着是大惊,“什么!小姐,他、他退婚……”

  秋景声音越说越轻,脸色也跟着惨白。

  “去准备马车吧。”事不宜迟,她要尽快地和爹娘说清楚,免得二老丢脸。

  秋景难过得红了眼,“是,奴婢马上去。”

  一场欢喜一场忧,转眼便世事无常,眼泪从余欢兮空洞的大眼里一滴,滴地落下,她闭上双目,不再去想这件事。

  一个月之后。

  顾上溯坐在酒楼中,刚谈成一笔生意,他正喝着茶,等休憩一会儿之后再离开。

  他坐在二楼,听见楼下一阵吵杂,原来是两位卖唱的姑娘进来了,楼下有钱的客官给了赏钱,让她们唱一段。

  低沉的二胡拉了起来,一个姑娘拉开了嗓子,悠悠地唱了起来,这曲的内容讲的是一个女子薄命,被退婚了两回,最后悬梁自尽。

  以往的顾上溯听到唱曲的也不会多加关注,但这一回那姑娘唱的曲让他想起了她。

  不知她如何了?那日拿回了镯子后便再没有见过她,连生意方面也是由茶园的张总管出面。

  听着听着,顾上溯的心又是一阵烦躁,他正想让小东赏些钱打发她们,曲子已经唱完了。

  “这姑娘唱得真好。”小东感慨地说了一句,周身的空气忽然凝滞了似的,他带着惧意看了身边的主子一眼,不知自己是哪里说错话了。

  顾上溯冷着脸,又听到楼下的姑娘换了一个曲唱,这一回是一段浪漫的爱情故事。

  他冷硬的脸部曲线稍稍柔和了,他想起了在竹海时的场景,喝醉了的她那憨态可掬的模样,他不由得抿了一下唇,他的薄唇现在还能感觉到她的柔软。

  楼下唱得悠然动听,顾上溯蓦然站了起来,吓了小东一跳,“主子。”

  他喊得小心翼翼。顾上溯瞟了他一眼,“走。”

  去哪里?小东憋住了发问的冲动,主子冷酷的模样让他不敢随意地开口问。

  顾上溯刚出了酒楼的门,正要上马车,一个熟悉的人影便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的动作一顿,又收回了脚,是她!

  “主子?”

  顾上溯未说话,他嫌缓地踬了上去?那抹熟悉的身影似乎清瘦了一些,她走得也很慢,他随即缓下了脚步,隔着一段距离跟着她。

  接着她弯进了一间布料铺子,跟身边的丫鬟秋景讨论着布色,她的脸色有些苍白,顾上溯站在巷口,不着痕迹地看着她。

  她正温柔地对着丫鬟说话,手中拿着一块布料,红色,那是新嫁娘才会穿的颜色,她要嫁人了?

  伺候在一旁的小东皱着眉头,“主子,那是余小姐,要上前打声招呼吗?”

  顾上溯看了她一会儿,终究点了一下头,迈开脚步走了上去。

  他走进布料铺子,对着正低头看布的余欢兮喊道:“欢……”她的名轻松地从他的嘴里跑了出来。

  听到了脚步声,余欢兮微微抬头,大眼里写满了错愕,但仅是一瞬间,她又恢复成大家闺秀的模样,温和地说:“顾公子。”

  他咬住舌头,将她的名字吞了下去,“余小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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