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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我不够心软,结果让你反咬我一口!”王崇华将她拉进窄得必须侧身行走的防火巷里。

  原来他是从转卖他人的前屋与大宅之间兴建的围墙闯入,那面墙和原来的矮墙因为施工造成了缺口,本来不到成人可以闯进来的宽度,加上位置隐密,旁边盖了栋大楼,一直没有人想到要去填补它。

  “你以为是谁报警,让你能够被救起,而不是没人知道地成为冤死鬼?”王崇华将依莲塞进车内,反锁,自己很快地绕到驾驶座。“雷龙说得对,心太软,死的就会是自己。”

  “我知道是你报的警。”叶依莲总算找回自己的声音,“所以我也没跟警方说些什么。”

  “你没和警方说,但是和杨昀骥说了!”王崇华原本启动了车子,却忍不

  住激动地转身抓住她的肩膀。“你竟然这么对我?前一日和我说要跟他离婚,过一日就回到他的怀抱,这就是你回报我的?”

  叶依莲这才注意到,王崇华的头发有些凌乱,衬衫没结上领带,甚至有些皱,那不像平常的他。

  “你发生什么事了?”即使他曾经是把她推入海里的人,但他也算对她网开一面,两人又有五年的情谊,她不可能完全不关心他。

  “呵!你还装傻?我太小看杨昀骥了,他竟然有办法让雷龙和我拆伙!雷龙过河拆桥,把走私的罪全推到我和他派出来替他担罪的小弟头上,现在黑白两道都没有我的容身处,雷龙的人到处在追杀我,这样你满意了吗?”

  王崇华放开她,他想起他的目的,于是发动车子。

  “昀骥不会那么做,”就算会,难道不是王崇华咎由自取?“你要带我去哪里?”她紧张地问。

  “你让我失去一切,我由不得你逍遥快活,更由不得杨昀骥称心如意。”

  “你去和警方自首,你自己是律师,一定可以想法子替自己减罪。”那一刻,叶依莲也不敢相信自己还能冷静地说服他。

  也许真是因为她深觉自己负了崇华,对他的恐惧反而没那么深,她若会因为他的出现而恐慌,也是害怕那些可能会随着他而来、伙同他将她推人海里的人。

  “你知不知道走私毒品要判多重?”崇华的神情因此而扭曲,“我原本有大好的前程、名声、地位,你却要我去妥协,过那种没有尊严的人生?”

  “逃亡就会更有尊严吗?”

  依莲发现车子开上了高速公路,然而不知是否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有几辆车子一直跟着他们,她装作没注意,专心地说服崇华。

  “我可以帮忙向法官求情,我替你做证,说你是被强迫的,好吗?”

  崇华却笑了起来,笑得让叶依莲毛骨悚然。

  “叶依莲,你在投向别的男人的怀抱后,教我怎么相信你对我说的话?我们之间五年的感情你都不顾念了,让杨昀骥把我逼到这步田地,现在还对我说什么要替我求情?”

  他愤恨的开始加快车速,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后照镜。

  “最毒妇人心,我早该想到不可能那么轻易地找到你!”他几乎不要命地在车阵中穿梭。

  叶依莲捂住胸口,强忍着没尖叫出声。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叶依莲颤声说道,“崇华!你冷静一点。”

  话落,她再也不敢开口,因为崇华开着车子在国道上,简直像在表演玩命特技,时速飙过限制,她只能紧贴着座位,浑身颤抖,拼命叫自己镇定。

  跟纵着他们的车子见目标开始加速,知道被发现行踪,全将警鸣器摆上车顶,开始在国道和他们追逐,过了两个交流道后,整条单向国道甚至被净空。

  “很好,你说得对,逃亡不比坐牢好,但我可以选择玉石俱焚。”他冷笑道,眼见将要无路可逃,警方随时能在下一个交流道将他拦截,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我还可以拉你陪我一起死,黄泉路上也算有个伴。”

  “崇华,”依莲没看过那样的神情,狰狞却又冷静,像是被逼着走上绝路后的置生死于度外。“我曾经让错误延续了七年,”不知为何,恐惧的感觉渐渐地冷却了,她仍然心跳急剧,思路却清晰了起来,“可是有一个人告诉我,犯错并不可耻,可耻的是在发现错误之后仍然继续下去。”

  “这个错并不是我犯的!”崇华叫道。

  “可是你让它发生了。”

  “而你让它一发不可收拾!”

  依莲无语,她无法对一个看不清楚错误的人多说什么,只能幽幽地说道:“崇华,我唯一的错就是斩不断过去,又舍不得放弃,辜负了你五年。”

  “你现在当然这么说,因为我什么都没了。”崇华讽刺道。

  他跟她在一起五年,其实对她的了解少之又少,就如他之于她也相同,他不知道她拥有上亿身家,怎么会在乎他有什么、没有什么?

  而她也不知道他与黑道挂勾,所以当那天雷龙的人没有事先知会就出现在饭店与他会晤时,她才会不小心听见和看见那些他一直掩盖在光华的表面下,不为人知的黑暗。

  依莲不管他的尖锐,继续说道:“过去七年来,与其说我不敢面对现实,不如说我一直被动的在等待。”

  等待她的思念可有得偿的一天?等待昀骥终于来告诉她,他不提只字片语地离开与变心无关。

  “不管那天的事有没有发生,我欠了你五年的感情是事实。”

  崇华没有说话,她幽幽地看着他。

  “崇华,你身为律师,为无数的人辩护过,无论那人是否值得正义维护,你都能胜券在握,为什么却不敢为自己打这一仗?逃亡并不是你的长项,口才和头脑才是,不是吗?”

  她终于看见崇华的神情慢慢褪去了疯狂。

  “你知道吗?我并不怕死……”她只怕昀骥伤心落泪,那会让她比死更痛苦,那样的景象几乎揪得她的心泣血,可是她没有哭,一向胆小又懦弱的她竟然出奇的冷静。

  她不能让那个景象成真,她对昀骥的爱所能付出的,不只是等待,她还要为他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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