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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明明他们都已经是夫妻了啊!是比男女朋友更亲密的……

  眨了眨眼,杨昀骥手还平贴在她颊上,似乎她已经渐渐习惯他这样碰她,她由下往上看着杨昀骥望着远处若有所思的神情。

  他常常露出这样的表情,像在思考着什么,又像什么都没想,可是此刻,她却又觉得现在的他和平常有些不一样……

  “喂!”

  杨昀骥低下头,询问地看向她。

  叶依莲突然觉得脸上热度又上升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也没想地就出声唤他。

  “你……”她只是突然有种感觉,在想清楚之前就先开口了,“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杨昀骥挑眉,“没有,”他又看向远方。

  “喔!”是她想太多了吧?他表情明明和平常一样。

  可是,的确是有点不一样嘛!叶依莲在心底反驳。

  “怎么忽然这么说?”他问。

  “没有啊!只觉得你跟平常不太一样。”虽然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

  “有吗?”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叶依莲坐起身,贴近他的脸,仔细端详着,想找出“第六感”所感应出来的微妙差异有没有什么表徵上的不同。

  杨昀骥望着她贴向自己,心神微荡。

  “哈!”她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拍手叫道,“我知道了!”

  “什么?”他有些恍神,微怔。

  “就是这个!”她双手食指抵在他唇边,往下轻轻一按,“你的嘴角往下垂了零点一度。”

  杨昀骥忍不住笑出声。

  “真的啦!你不相信我?”叶依莲很坚持她的新发现。

  平常无论什么时候,他的嘴角总是勾着似笑非笑的角度。

  杨昀骥笑看着她,不语。

  真是个敏感的小白兔,他想,竟然连他自己没察觉的也让她发现了。

  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不在乎了,却不觉每次只要父亲为了十纹兰的事情而对他严辞相向,他就烦闷得不想多发一语。

  究竟他们是父子,还是堂主与手下的关系?

  “你干嘛顾着笑,都不讲话?”叶依莲噘着嘴,“你在笑我吗?”

  杨昀骥连眼里也升起明显的笑意,心头郁结的黑雾突然为眼前红着脸微嗔的小白兔而烟消云散。

  “我在笑你可爱。”

  “什……什么啊?!”叶依莲为他的话脸又更红了,“你又唬我——”话没说完,猛地打了个喷嚏,“哈啾!”这会儿连鼻子也红了。

  杨昀骥皱眉,“都说你躺这里会着凉了!”语气难掩责备却又不舍,他起身横抱起她,走回房间。

  “你你你……你要干嘛?”叶依莲一脸惊慌失措,表情活像是想到了什么限制级画面。

  杨昀骥实在是为她的反应感到好笑,忍不住揶揄,“放心,我只是想让你回房间去躺,并不想弄得一屋子血。”

  “你好色喔!”叶依莲捧住脸惊呼。

  “拜托,刚刚是谁先想歪的?”这小女生很得寸进尺喔!

  “你好色!”她才没有想歪,只是不小心浮现色色的画面而已啦!

  “你才是色女。”

  “你才色……”

  回廊处,正巧经过杨昀骥院落的佣仆们,都听到屋子里传来小俩口拌嘴的吵闹声,忍不住也露出莞尔的微笑。

  时序又走过了一个秋冬春,第二年夏天,他们毕了业,也一起考上大学。杨家大宅的三月迎春五月雪、九月桂花和冬末艳紫荆,点缀叶依莲十八和十九岁的欢笑与初恋,然而她这辈子第二次站在油桐花树下,却要为母亲穿上一袭黑色洋装。

  母亲娇弱的性子,其实也和她的身体状况有关,父亲走后她虽然不用烦恼她的未来和家里的经济状况,却还是伤心忧愁地度日。

  依莲不懂,他们不是聚少离多吗?哪来那么多悲伤可以让母亲以泪洗面?

  或者,这也是爱情的答案之一?

  后事是杨迁父子一手包办,简单而隆重,在杨迁的主张下,叶依连正式搬进杨家大宅。

  一抹飘零的白落在叶依莲肩上,衬得那身黑是多么的沉重。

  她信手拈起它,十九岁的脸庞与两年前白纱下仍显稚嫩的娃娃脸相比,竟显得些许消瘦。

  花落了,是否会找到归宿?还是依然如摇曳枝头时,只能对着天空绽放它的美丽,开与落皆孤寂?

  身后,杨昀骥踏着一地落花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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