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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在舒玉秾身边的男人,光从外形与衣着就能看出他条件很好,如果不是舒玉秾心里认可的,她也不会把他带进山庄来吧?虽然不愿承认,但是看着男人俊美的侧脸,舒令剀心里的自卑与痛苦几乎令他想拔腿逃开。

  可春寒料峭,他放心下下舒玉秾,终究来到她身边,决定至少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等她清醒。

  伸手轻拢她颊边的发,舒令剀才发觉自己在颤抖。

  他们曾经是彼此最亲密的另一半,五年来却相隔在天涯的两端,这一刻的近在咫尺美好得有些残忍。

  他小心翼翼,难掩痴迷与爱怜,最后才不得不弯身将舒玉秾横抱而起。

  她还是那么轻,总是教他皱眉不舍。舒令剀让她枕着他的肩膀,缜密而温柔地抱紧她,每一个小动作都显得那么珍视而宝贝。

  舒玉秾在深层的梦境中,回到一辈子依恋的所在,却无所觉;而舒令剀只能抓紧这偷来的每一分每一秒,全心去回味,刻在心版上永世珍藏。

  他抱着心爱的女人,穿过暗藏荆棘的荒芜花园,走向即使颓败了依然雄伟壮观的主宅,夹道的天使雕像几乎都已毁坏,宅前的喷泉水池里也只剩杂草。

  主宅结构其实非常坚固,当年是仿古堡的规格而建,足以当成战争时的堡垒,只不过两扇壮年男人才搬得动的大门,现在一扇斜倒着压住另一扇,地面上全是焦黑的痕迹与裂痕,更不用说原本挂在大厅天花板那盏巨大的水晶吊灯,现在落魄地躺在地面上,整个大厅地板散布着破碎的水晶玻璃,蜘蛛网挂满想象得到的任何地方……

  舒令剀灵巧地避过所有障碍,脚步平稳地踩在宽阔的回旋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这座主宅几乎都维持大火之后荒废的状态,舒令剀只修复最偏僻的两间客房供平日使用。不知什么缘故,老尼尔不太愿意接近主宅,所以只要舒令剀想一个人静一静,便会到这里来。

  他将舒玉秾安稳地放在大床上,替她盖上薄被,命令自己立刻离开,却忍不住坐在床沿,贪婪地凝望着她的睡颜。

  五年的时间似乎没有改变她多少,她仍然像他记忆里那般,苍白又纤瘦,当年他总是忍不住怜惜她更多,甚至忘记了其实这丫头一睁开眼就古灵精怪得让他头疼。

  难得地,舒令剀的嘴角和眼神都抹上了温柔的笑意,似是想起过往,那么甜美,怎能不在想起时睑上挂着笑?

  他忘情地,像过去那般,守在她恬适的梦境之外,随着床畔旋转的八音盒轻轻哼起“夜玫瑰”,一手与她柔荑交握,双眼下曾稍离床上的人儿。

  要如何让时光的羽箭静止在破空的刹那?

  有没有一种代价,能令世界倒转,让四季逆行?

  他愿付出他的所有,即使要万劫不复也无所谓。世人都傻,明知不可能,也总是这么想着,想着如果有那么一天……

  但他的期待,却连苍天也给不了答案。

  唱到了尽头的八音盒被逆转,日已西沉,夜风吹进门扉倾倒的大宅,蒙尘的水晶吊灯上,水晶珠子轻轻晃动,彷佛诉说着,遥远的当年,它曾经高高在上,看尽这座晚景凄凉的山庄曾有的风光……

  ***

  小型交响乐团占据厅内一角,女伶花稍的转音几次峰回路转后,飙高直达云霄,太厅里掌声雷动,连天花板上巨大的水晶吊灯也轻轻战栗起来,成千上百颗透明无瑕的水晶珠子比钻石更耀眼。

  灰色石英地板像银镜般光可鉴人,大门口站了一排佣人,开启的门扉像两名巨大的武士,左右而立。

  各家的长型礼车由大道驶来,绕过喷泉,停在台阶前,让每一位贵客直接踏着长毯进入大宅。

  那是蔚蓝山庄主人独生女的订婚宴。

  夜色下,整座蔚蓝山庄灯火通明,花园里的白玫瑰在庭园照明灯下娇艳欲滴,夜风袭来,百花震颤,低语着它们偷偷窥视的秘密。

  “哥……”女人攀附着男人强壮的胸膛,包裹在粉色小礼服下的娇躯像熟透的蜜桃般诱人。

  男人西装笔挺,倚着穿廊的希腊式廊柱,月光将他们藏在阴影之中。

  “你该回去丁,客人都在等你。”他低语,表情被黑暗遮掩。

  女人气恼他的无动于衷,勾住他的颈项逼他弯下身,小嘴吻住他的。

  无数次,他们曾经躲着家人,躲着那些讨人厌的眼线,就这么在两人的小世界里吻得浑然忘我。

  不仅仅是牵绊,还有着恨不能合而为一的空虚与缺憾。

  “秾秾……”男人喉咙深处逸出一声呻吟,喊着妹妹与情人的嗓音像烈酒般醉人。

  他的体温因她的诱引而沸腾,西装下的肌肉紧绷着,炽热的欲望抵着她。

  不远处人声杂沓,他们不得不结束这个似要至死方休的吻。舒玉秾主动牵起他的手,悄悄地离开穿廊,她熟稔地穿越花园与花房,找到群树与凉亭遮蔽是的隐密所在。

  望着两人交握的手,那细白的柔荑坚定地牢牢握住他的,他明白他心爱的女人总是毫不掩饰对他的深情,而他呢?

  “我们离开这里吧。”舒令剀终于说出了真心话,反手将她的柔荑包覆在掌中。“离开蔚蓝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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