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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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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她想了许久,要摒除先入为主的观念,就不能再以对他的过去不以为然这个理由来推掉工作。何况,就算她推掉了,这本传记仍然会问世,既然如此,干脆就由她来做,至少她有自信能在合适的尺度下呈现故事原貌。 “当然不介意!”朱岩桐显得很开心,在听到白若楠的话之后,心情有如阳光普照,“你可以不用担心住的问题,我那问房子够大……” “我可以住在村子里的旅馆。”要和他在同一个屋檐下日夜相处,光想到她就一阵紧张。 “噢。”乌云蔽日,朱岩桐像泄了气的皮球,不过他马上又卯足了劲说服她,“我是想,既然你要替我写书,住在一起比较能够掌握我的生活步调和想法,而且我若想到什么片段,也可以立刻和你分享。” 白若楠为他的话沉吟起来。 他说得也有道理,何况,她对摇滚乐这个领域不熟,本身在着述条件上就差了一大截,最好由其他方面补强,否则只怕这本传记的内容会空洞到像把死硬的资料重新编排列印。 “而且……”朱岩桐完全收起乍听她要搬到村子里住的失望,眼里又闪着顽童般的光彩,“村子里唯一的旅店最近出现好多老鼠和蟑螂,所以他们决定休业半年做大清扫。” 这句话果然成功的让白若楠脸色发青,打了退堂鼓。 “真的吗?” 朱岩桐大力地点头,一脸乖宝宝的诚实模样,“真的……”才有鬼。 白若楠陷入天人交战中。 朱岩桐那栋房子,的确是这个岛上最舒适的,在大都市住惯了,那栋房子至少家具设备应有尽有,如果要她长时间忍受和老鼠、小强共处一室,她还宁愿和朱岩桐住一起。 虽然在面对他时,她真的很紧张,紧张到前所未有的程度。 “好吧!”有一好没两好,白若楠像壮士断腕般作了决定,“这段时间就麻烦朱先生了。” “不会。”朱岩桐笑开一口白牙,像个大孩子般,周遭人都能明显地感觉到那股欣喜之情,“我也要请你多多指教。” 吃过饭后,朱岩桐果然去剪了头发,但是让他很想飙泪的是,师傅连不该动的地方也理得一干二净。 他不喜欢剪头发,因为他总没有一刻能好好坐着,不是找个倒楣鬼聒噪一番,以茶毒他人耳膜为乐;就是像个小鬼头一样爬上爬下,玩得像疯子,要他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不要乱动,比割他的肉还让他痛苦。 午后,理发店里没其他客人,只有他和那位沉默寡言、酷到让人肃然起敬的师傅,白若楠被村子里的三姑六婆架走抬杠去了,所以他连半个可以聒噪的对象也没有。 结果他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待他醒来,就看见镜子里那个短发微鬈,脸部干净得可以拍化妆品广告的奶油小生——最糟糕的是因为他的头发不只自然鬈,又爱乱翘,配上那张干净清秀的脸孔,看起来“幼齿”到不行,简直像个小男生。 霎时间,村子里所有居民,甚至连天上飞的小鸟、地上爬的乌龟,都听到了那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哀号声。 朱岩桐偷偷摸摸地到理发店隔壁的阿婆家A了一条丝巾,像开喜婆婆似地绑住头脸,背影惨淡地蹲在理发店角落,等白若楠来把他领回家。 他的胡子今年大概犯太岁,好不容易留了半个月,他每天早上开心得像在检视田里初生的嫩苗般,期待着胡子能够“一暝长一寸”,结果竟然又被无情的剃刀谋杀光了! 因为听见了那声哀号,白若楠和村子里其他没事的闲人全围了过来,一眼就见到缩在角落,像个小弃儿般可怜兮兮的朱岩桐。 “朱先生?”白若楠迟疑地唤了一声,朱岩桐这才转过身,仍然害羞地躲在柱子后面。 现在是啥情形?白若楠觉得满脸黑线。 一旁的阿婆认出了朱岩桐头上的丝巾,正是刚才她以为被某个死小鬼A走的那条,走过去气呼呼地扯了下来,嘴里连珠炮似地吐出印地安话。 朱岩桐只是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低垂着头,神情写满委屈。 那模样看起来真的……好可怜。 连老婆婆也在朱岩桐可爱的魅力之下,忍不住口下留情,围观者中女性占了大多数,一个个偷偷地和同伴交头接耳,脸上全带着兴奋的笑意。 白若楠可以理解那些笑容的含意,毕竟朱岩桐改变颇大,即便那双眼深邃如旧,他整个人却像返老还童二十岁一般,俊美自是不在话下,但真正让大家骚动不已的是那股稚气,完全将现场所有女性同胞的母性激发出来。 朱岩桐别扭极了,低着头走过去拉起白若楠的手,头也不回地穿过围观的人墙。 “回家了!”他闷闷地道,声音里有着赌气和害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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