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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的他像只心高气傲的苍鹰,恃才傲物,一心想与天争高,从没想过即便是鹰,也有收起翅膀的时候。

  虽然还是学院的学生,朱玺雅却很快地受到欧美各大乐团的注意,因此早在音乐学院,他就已在各大乐团实习过,甚至正式跟着乐团上国家音乐厅演出。

  让他锋芒毕露的,还包括他在音乐创作上的才华,直到他呕心沥血的创作遭到自己最信任、最景仰的教授所剽窃。

  对一个把创作当成第二生命的人来说,付出这样的代价来看清周遭人的真面目,并学会敛起自己的锋芒,实在太严苛了。

  烦躁地躺进沙发,随手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电视上播放的MV正好是林恩琪上张专辑的主打歌。

  她那矫揉造作的声音令他眉头又拧了起来,想也没想地就关掉电视。

  室内恢复沉寂,然而那位小公主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红了眼眶的模样,却浮上脑海,指尖下意识地又按了遥控器开关,接着选择了静音。

  无论声音如何,至少她的外貌有很好的先天优势。

  MV里的林恩琪活脱脱就是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公主,一举手一投足、一颦一笑、目光流转,都是那么的引人注目,实在很难想像她和那个在休息室里拚命对他扮鬼脸、又不懂礼貌的幼稚鬼是同一个人。

  林恩琪拚命扭曲的鬼脸和电视里巧笑倩兮的丽颜,在朱玺雅脑海重叠了,他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个弧度,一个他自己也没察觉的微笑。

  调皮捣蛋又爱搞怪的野丫头!

  当MV结束,小公主的身影消失在萤幕中,却意外地让他有些怅然,朱玺雅很快地关掉电视。

  没想到江任川会邀他这个对流行音乐不熟的人,来担任林恩琪下张专辑的制作人。

  朱玺雅在心底立刻否决了这个邀请。

  那女人根本不会唱歌。

  虽然学习古典音乐,但是并不代表在他的认知里,只有歌剧里那些唱到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男女伶才算“会唱歌”。乐理可以相通,嗓子好坏与发声方式同样没有多大差别,东西方流行乐界的实力派歌手都是拥有绝佳歌唱技巧与歌喉的能手。

  先不论音质如何,林恩琪的发声方式根本有问题!

  江任川知道他会这么想,在他离开前特地拿了一片CD给他。

  这是林恩琪还没出道时,她寄到呗塔的DEMO带拷贝版。江任川说,无论如何,先听过它再作决定。

  有必要听吗?朱玺雅看着桌上那片CD,他绝对不想再虐待自己的耳朵,去听那种造作的声音,真不知道买她唱片的人都怎么了?耳朵有问题吗?用那样的唱法,顶多再撑个两三年,她的声带一定会出问题。

  心里虽然抗拒着,朱玺雅却还是把CD放进播放机里。

  没有前奏,而是直接清唱,朱玺雅没来得及讶异在当时没没无闻的林恩琪敢拿清唱的带子给呗塔这样的大公司,他的呼吸一窒,心头为着流泄一室的女音而震撼着。

  透明如水晶般的中音,像清澈的流水一样在心头淌过;低音的部分却温润醇厚如珍珠;唱到高音时,那种感动已经无法用有形的事物来描述,澎湃如海潮、风声、山川……那必定是大地的声音。

  朱玺雅眉头拧得更紧了,一直到歌声结束了好久,他始终坐在沙发上动也没动。

  耳里还回响着她的歌声,久久不散。

  她是天才。

  可正因为如此,朱玺雅心里的疑惑像团黑雾般罩着他。

  她有雄厚的本钱,为什么却要用那种分明是毁坏声带的唱法来唱歌?

  朱玺雅立刻有了动作,他拿起电话,拨了江任川的手机号码。

  “叔叔,我答应你的提议,但是有条件……”

  林恩琪以着蹲马桶般的姿势,蹲在向江任川借住的别墅门前,双手支着脸颊,看着经纪人和宣传,还有其他人忙进忙出。

  “恩琪,别蹲成这样,好难看。”陆仪妃照例又像母亲般叨念着,“别忘了那些记者还守在门外。”虽然这么说,可是陆仪妃已经肯定她这种蹲马桶姿势早就被狗仔队拍下来了。

  “有什么关系?反正我现在跟过街老鼠没两样,不差这一桩。”恩琪懒懒地回道。

  那日她愤而折断温凯娣专辑CD的风波,果然被好事者添油加醋地流传了出去,各种媲美八点档连续剧的版本在网路上火热地散布,各家八卦杂志当然不忘插一脚,再加上罗威脸上冒出的两道刮痕,成为最好的佐证。

  如果要问台湾当前人们口水最多的话题,那林恩琪折CD事件起码可以排上前三名。

  心灰意冷、意兴阑珊,因此在这当口,当公司要将她外放到美国时,她没有任何意见地就答应了。

  外头的传言是将她外放,大家都在猜小公主要失势了,只有江任川和极少数他的心腹知道真正缘由。

  到了美国,陆仪妃不能和恩琪住在一起。这是江任川的命令,实际上则是朱玺雅的要求——陆仪妃得跟着到美国,但必须在林恩琪的落脚处二十分钟车程以外找地方暂住,因为朱玺雅不想让将要被调教的学生身旁二十四小时有保母跟着,不过还是需要她在美国代为处理专辑制作的其他琐事。

  于是十数个小时之俊,林恩琪和她大大小小的行李,被一起打包送到了这栋位在美国西海岸边的独立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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