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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事情会如她预测的那样发展吧?赴酒会之前,她挣扎了很久,本来她决定,只要看见汪兴文就够了,可是见到之后,她还是忍不住说了那些话。唐净非在心底一叹。她告诉自己,回来之后,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对的,除了── 她不该爱上汪洋。

  她深思的面容令汪洋不忍。

  “净非,”一把揽她入怀,他吻着她的发。“你什么都别管了,反正我一定会把你要进汪家,你只管爱我就够了,其它的事我会处理。”

  他果然承受着来自家庭、父母的压力。她真是造孽了,汪洋何辜?

  “很晚了,快送我回去吧。”

  “嗯,今晚你会梦见我!”他说了句法语,温柔得使她差点掉下眼泪。

  往事如烟。

  这一夜,汪兴文陷入痛苦的回忆之中。他和丁禹婚后没几年就分房睡了,这也是为什么两人会往汪洋已经十七岁了才又生了汪颖这个小女儿的重要原因;而小女儿的来临似乎也不在他夫妻二人的预期之中,那几乎可说是一个意外。

  汪与文在自己的卧室里难以成眠。躺下坐起、坐起躺下,后来索性在屋内踱起方步。

  那对眼睛虽令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那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吴兆兰这个名字也并不特别,然而唐净非的眼睛和挑衅的言语加在一块儿之后,足以令汪兴文从此不得安宁。

  他一向怕菸味,今晚却烦躁得想抽一根菸。他到丁禹房里要了一根,又回自己房里。

  很快地,他晕陶陶地回想起如烟的往事……

  那一年,丁禹带着四岁的汪洋到她姑妈家去了。他和丁禹婚后的生活并不快乐,似乎是从一开始就不和谐,熟悉他们的人都清楚,虽然他因为这门亲事,继承了丁家庞大的事业,实现了他自己的野心,创建了汪氏企业的王国。但,相对于丁禹这样一个富于浪漫气质的女子,他显然是太缺少风情了。

  丁培达过世之后,丁禹大病一场,姑妈要她换个环境住一阵子,以便散散心。带着儿子,她一去半年多。当时年方三十出头的汪兴文,不可能不感到寂寞,特别是当他回到空荡荡的华宅,发现唯一能消愁的东西是酒的时候。

  一个下着大雨的夏夜,他一如往常,在客厅里独酌,醺醺然的他,想笑、想大叫,但无人可以听他倾诉的痛苦,使他流泪。

  就在这时,墙上出现了另一个影子,愈来愈大……

  是她,吴兆兰,丁培达在世时就请来的特别护士,为的是要照顾丁孟唐。每天这个时候,她喂病人服下最后一餐药便回自己的卧室休息,因此,她几乎天天看见汪兴文酩酊大醉的样子。

  她很少劝阻他,这晚不知是不是因为见他可怜,又因为女主人没在家陪着他,她上前抢下他的酒杯。

  “先生,你上楼去休息吧,借酒消愁愁更愁。”

  “我有什么愁?”他怒吼,仿佛难得有个发泄的对象。“我事业亨通、家有贤妻,谁不羡慕我!我愁什么?”

  “先生,你不要这样,我知道你想念太太跟儿子,你……”

  “我想念她?”他哭着笑,又笑着哭:“我怎么会想念她呢?你说,是她嫁给了我,还是我嫁给了她家的财产?我是出卖了自己,还是得到了一切?你说,你说呀!”他又抓来酒瓶:“你陪我喝酒!”

  “好,我陪你喝一杯,喝了这杯你就上楼睡觉。”

  在他当时的感觉中,她肯陪自己喝一杯苦酒已是一种温柔,一种他从没感受过的,女人的温柔。

  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使他不想放她走。

  那一夜,他强暴了她……

  叩叩。

  将近三十年的夫妻毕竟不是白做的,丁禹发现了丈夫的异样。

  “请进。”他大概知道是丁禹敲的门。

  她进了来。“怎么,睡不着啊。”

  “明天签约,想点事情,所以到现在还没睡。”他稳住脸色。“你呢?怎么也不睡?”

  “今晚你可见着唐净非了,觉得她怎么样?”

  “你是指?”

  “没看出你儿子的心思吗?他中意那女孩。”

  他当然看得出来,这也是他不能成眠的原因。如果唐净非是冲着他来的,那么不论她是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她和汪洋都不会有结果。

  显然,唐净非知道他强暴了她母亲这件事。

  但是丁禹不知道,所以他必须慎言慎行。

  “你找时间开导开导汪洋,要他趁早对那女孩死心,他们不可能有结果的。”

  “哦?”丁禹有些意外。“难道你有门户之见?”她曾向他提过,唐净非是个孤女,从小就是外婆带大的。“因为她没有个称头的家世?”

  “你不认为门当户对还是很必要的?”他问得含有深意。“别说我的观念落伍,我想你在我们的婚姻里应该也有深刻的体验。”

  她笑得若无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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