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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阿黑警告似地说完后,看也没看她一眼,便走出了起居间。

  到了夜里。

  聂横纵在书房看见了等待他一夜的陈梦殊。

  那黑柔的长发垂落至后背,苍白的脸庞镶嵌着黑白分明却充满凄楚的杏眼,那红艳的菱嘴欲语还休地微启着。

  她看来楚楚可怜,动人心弦。

  聂横枞忍住走上前去细细呵护的冲动,早在傍晚以前,阿黑就告诉他,陈梦殊要在离开前见他一面。

  他故意在外面流连到深夜才归来,下意识地要避开与她独处的一刻。但当他看见书房的灯仍旧亮着,想着她孤守着自己的影子,固执的等待……

  伫立在书房外许久,聂横纵终于咬了咬牙关,推门走了进去。

  “你还没走?”他的言语及神色有着刻意的冷淡。“准备在人肉市场插一脚吗?”

  陈梦殊的背脊立时凉成一片,脸色更加苍白了。她下意识地咬着牙,努力不让泪水在眼眶凝聚。

  “听阿黑说,你有事找我?”聂横纵坐在书桌前,张狂地将脚架放在桌上。

  “我……”她猛昂起头,冷冷地望向他,语气充满讥讽。“没什么,我要感谢你放我自由,使我不再是‘七海帮’的笼中鸟,也不会是你拘禁的黑市情妇!”

  他的嘴角却嘲弄地扬起。“我是不养情妇的,对我来说,女人就像是保险套,用之即弃。”

  原来他始终在玩弄她!顿时,陈梦殊感到自己被推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原来昨夜的轻怜蜜意全是他的游戏!她只不过是个与他共度一夜春宵的女人。

  想到这里,她的眼眸不由得迸出了熊熊怒火,直射坐在书桌前的聂横纵。

  聂横纵却毫不在乎地斜着眼神迎接着她愤恨的视线。

  “还有事吗?我很忙呢!”他的表情、他的语气完全没有昨夜的那股柔情。

  陈梦殊的脸上闪过剧烈的羞愤,登时倏地站起来,往门外走去。

  “我希望你不得好死!”

  她咬牙切齿地说完后,转身开门,旋即又“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聂横纵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忿然阖起的门许久,才收回架在书桌上的脚,缓缓将桌旁的电脑打开。

  今晚,长夜将会漫漫难捱。

  晨曦微露,许多人尚在甜美的睡梦中,在这位于外双溪的华宅前,一部黑色的轿车尾已冒着白烟。司机将一只简单的小皮箱毫不费力地摆进后车厢,然后斜倚在车旁,似乎在等待什么。

  不一会儿,华宅的大门打开了,一个柔美的身影自门后出现了,陈梦殊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走到车旁。

  为她打开车门的是阿黑。

  “这个你拿着,”他将一张空白支票递到她手中。“在往后的日子里,你会需要的。”

  陈梦殊垂下眼帘,看了看那支票几秒钟,便不假思索地将它撕成碎片,放回阿黑的手中。

  “还给他!我不需要这样的交易!”她噙着泪水,傲然地昂着下巴道。

  “有件事,我想你应该知道一下,”阿黑在她坐进车后,静静地开口了。“把你父母撞死的家伙,在两年前,车祸意外死了。”

  她一听,心头猛烈震了震。“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你们……”她有股直觉,这一定是聂横纵做的!

  “和‘七海帮’没有关系,”他的神情一如平常的木然。“是那家伙车子开得太快,自己坠崖死的。”

  “可是不会这么巧……”

  不等她把话说完,阿黑便将车门一推,示意司机开车了。

  车子缓缓往前滑行,在阿黑的注视下,消失在清晨的薄雾中。

  从此以后,陈梦殊与“七海帮”再也没有任何关联了。

  六年后

  这是个空气清新,朝阳灿烂的早晨。

  在花莲某个偏僻的村镇里,一位长发女子正踩着轻快的脚步踏进一所国中的校门。

  “刘伯伯,您早!”她笑盈盈地对迎面走来的老校工打招呼。

  “啊!陈老师,你每天都好早!”刘伯伯见到她显然很开心。

  “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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