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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你要有点良知,仇英,同为女子,你不该再教她经历那种——”话未说完,砰然的门声就打断了他的话。 三格格会吓坏的!

  这念头又一次窜入他的脑海,令他喉头发苦,可他却被困在石室中一筹莫展。

  他气得想杀人,唇角苦涩的扭曲,他无法忍受她独自害怕、无法想象那群龌龊的人渣碰她的情景!痛苦切割着他,久未尝过的热泪滋味也刺痛了他的眼。

  他想大开杀戒啊!而且,他保证自己一定会!

  好半晌,石室的门开了又关上,被推进来的花绮奔过冰冷的石室,笔直冲向楚樵。

  “带我回去!我要回去!”她撞入他的怀抱,泪水跌落眼眶。“丑陋,太丑陋了!那是我这辈子都难以抹去的脏垢,我想回去,天漠,带我回去!”她语无伦次的说,浑身冰冷且直打哆嗦。

  “回靖王府去?”他轻声问,当她是孩子般的抱起她摇晃。

  “不,不去那里,我要回咱们的新房去!”她合上眼睛捱紧他。

  定下脚步,楚樵俯视着怀里饱受惊吓的花绮,她仍处于震惊与不言的状态中,然在经历了那一切后,又有谁能苛责她呢?

  他想提醒她,新房只是两人短暂的幻想,可今日,她已面对太多的丑恶,稍稍幻想一下又有何妨?“咱们早就在新房里了呀!”

  “是吗?”她不安的环视石室,稍后又点头道:“是了,那是你上头赏赐的翠屏障,来!咱们一起坐我爹爹送的嫁妆——那对鸳鸯交椅上。”

  她更贴近他,彷佛经过了地老天荒,她才迫使自己回归现实。“你一定认为我疯了吧?天漠,我想,我真的快疯了……”

  “不!你绝对不会因此被击倒的。”他以唇贴紧她的太阳穴,内心溢满怜惜。“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子。”

  “是吗?”她微扬眉睫,并不确定他是真心的恭维,还是只为了要安慰她。

  “是,我肯定是!瞧你,为了我,不惧性命之危,甘冒贼扰之忧,无怨无悔、勇往直前。仔细一想,我楚天漠究竟何德何能?怎值得你如此的挚情相待?”

  推心置腹的言语终于挽回了她些许酡颜与笑影。“值得的,因你是我的相公、我的夫婿。”她深情的凝视着他。

  楚樵是如此喜爱她粉靥酡酡、含情脉脉的娇俏模样。“来!我帮你拢拢鬒发,插上簪子。”他执起方才颠鸾倒凤时帮她抽去的发簪欲簪上。

  “下,我不要簪它。”花绮出乎意料,激烈的拔起簪子,往远远的墙角一掷。

  楚樵并不讶异她此刻的任何反应,事出必有因!他只是静静地拥紧着她,等待并聆听。

  “那簪子是虔婆帮我簪上的,就在仇英吩咐她把我打理好之后,她居然胆敢一脸诡异的附我耳边说:‘小心这簪子,锐利得很。’不晓她是何居心?可光看她帮着仇英做那些羞辱我的事,她便是罪无可逭,而那簪子总提醒了我那些屈辱。”她的泪水再度如断线的珍珠般落下。

  “甭想,也甭哭了,可也甭忘记,今夜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你是我的新妇,而我是你的丈夫,我立誓,绝不再教你受一丁点儿的委屈。”他摇晃着她、哄着她,如安慰迷途孩儿般立下他或许没有能力实践的誓言。

  稍后,花绮终于疲累的偎着他睡着了。

  楚樵先安顿好她,再拾起角落的簪子开始思索,推敲那虔婆为何要多此一举的同花绮说那句话?

  将簪子拿到已染了晨色的小窗下,他前后翻转察看,终于在簪头缀了朵红绫花的地方找到一条接合线,前后一拉,簪身与绫花居然分了家;再仔细一瞧,簪身中竟是中空的,里头好象卷了一样东西。

  楚樵将簪里的东西倒了出来,是个细细小小的纸卷儿,他急忙摊开,上头仅有几个字——

  立待月援助之,请安心等侯!

  “立待月”约指每月十七,而明日就是十七夜了!看来,虔婆必是受人指使,可她是受命于何人呢?靖王爷?尹织造?抑或仇英在故布迷阵?

  楚樵假设着,期望的自然是前两者,在此杌陧不安的时刻,他最想做的无非是将仇英与巴锴绳之于法;心里悬着的,则是三格格受仇英几番屈辱的不舍。

  数不清石室的门是第几度打开了。

  仇英和巴锴如此频繁的骚扰,也无怪乎被囚入石室才两天的花绮便感觉度日如年,忧心仇英和巴锴会再使出什么手段来对付她和楚樵。

  她的耽忧也不无道理,仇英与巴锴这对贼男女,不仅臭味相投,连凌虐人的那股变态劲儿都神似。他们本性好讽刺,却禁不起别人三言两语的嘲弄;他们的性情阴晴不定,喜怒无常,教人不胜其扰。

  或许巴锴和仇英希望瞧见的,也正是楚樵与她其中一人,或者两人完全崩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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