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季莹 > 多情反被无情伤 >


  他继续推着花祈来到简陋的卧铺旁。

  “睡下!”他冷声命令道。

  混沌、麻木的倦意令她起初没弄懂他的语意,但黑暗中,那些关于他未完成的强暴记忆却突然回来了,她惊跳一下,浑身紧绷,如箭在弦上的来回盯着房门和楚天漠。

  楚天漠看穿她想夺门而逃的意图,并不怪她会杯弓蛇影,因为她的确是饱受惊吓。

  他动作迅速的以一手抱住她,一手覆到她嘴上制止她尖叫。“我不打算继续今早的事,而且,我并没有强暴女子的癖好。”他压低声音附她耳畔低语。“关于床伴,你没有比我更好的选择,与我一同睡下,主要目的是在预防隔墙有耳,有些事我必须同你谈,你也务必据实相告,我以人格担保,绝对不做你不乐意的事。”

  见她先是迟疑,继之点头,楚天漠才终于松手。

  花祈透过黑暗看他,原想嘲笑土匪也有人格,然她聪明的不去玩火,只静静的躺入靠墙的稻草垫中,见状,他旋即在床侧放好剑,和衣俐落的躺下。

  花祈察觉到楚天漠对剑十分谨慎、重视,彷佛它是他最忠实的知己,它也像是随时准备为他而战。

  花祈纳闷着这是否正是他令其它土匪产生诸多顾忌的原因——他是一个真正懂得用剑的不法之徒。

  之后,她更惊觉楚天漠未经她同意就将手放到她的腰间,将她揽近些。“仇家帮里的人向来是容情不下手,下手不容情的。所以,别试着逃跑,否则这伙人会迫不及待的轮暴你,毫不迟疑的了结你!”他在她颈后低语。

  “也包括你吗?”即使背对着他,花祈仍忍不住想在言语上挑衅他。

  “或许吧!”他的语气冷酷,语意却模棱两可,没给她正面的回答。

  “何以见得我想逃跑?”因为被唬弄得有些火大,不由得让花祈的情绪显得暴躁愤懑起来。

  “你的心思全写在你的脸上。”楚天漠讥诮的回答。“而仇家帮这伙人等的正是像你这类能给他们嗜血机会的傻瓜。”

  “身处在这彷如炼狱的情况下,逃,不是最直觉的做法吗?”花祈心意惶惑的反问。

  她几乎开始认为,在楚天漠的表相下,或许隐藏着另一个人,一个知解同情,仁慈与悲悯的人;她亦想信他不会在她身上施加暴力,可难保其它土匪不会,就好比仇英、仇杰。

  唉!她真是不敢设想自己的命运、自己的未来!

  “你有夫婿、孩儿在等着你吗?”楚天漠突然撑起一肘俯视她。“还有,你的姓名。”

  她转身,眼光与他在黑暗中互锁。“你掳住了我,还被迫强暴我,若你当真做了,现在再问这些话你不嫌太迟吗?”她低声恨恨的挞伐。

  他不为她眼里的恨意所动,只是冰冷的重复,“你的名字?有无夫婿或孩儿?”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太过信任楚天漠,即使他表现出超乎寻常的耐性,可他毕竟同仇家帮是一伙的。

  “我名唤——花祈,感觉上,我应该是没有夫婿、没有孩儿,但我很难肯定……”花祈说得支支吾吾,但绝大部分是事实。

  楚天漠突然整个人半罩着她,眼神锐利并酝酿着风暴。“感觉?应该是?很难肯定?你打算诓我吗?”

  “岂敢!”花祈用力推他壮硕如石的胸膛,咬牙切齿地道:“就算我说了,也不晓得你信是不信?一个多月前,我才打太湖被捞起,救我的是一对老夫妻,他们救起我时,我已经失忆,只因我曾记起‘花绮’这两字音,二老便唤我‘花祈’,而我既已失忆,自然记不得自己有无夫婿、子女,只能以感觉、应是这类的话来搪塞你……”

  “那对老夫妇姓啥?现居何处?”

  “他们就住在甪直镇里头,姓楚,与你五百年前是一家。当然,俘虏是没有抱怨的资格,不过,比起亡命之徒来,善良百姓的待客之道实在是好的没话说!”花祈忍不住要刻薄他。

  “姓楚!”楚天漠蓄意忽略她的讽刺,神情若有所思。“倒真是巧!”黑暗中,他唇角漾起一抹花祈不曾察觉的笑意。

  “什么巧?你认为我失忆得太巧?”花祈愈说肝火愈旺,但唯恐隔墙有耳,她只能剀切的低语,而那一点都不能表达出她的怒意。

  此刻,他的神情是欣赏的,毫不冰冷,其间还夹杂着无法掩饰的欲望。那是过去漫长一天中她不曾在他脸上见到的。

  内心里一部分的她感到害伯,可奇特的是,她体内某部分却窜动着一股连她自己都不晓该如何解释的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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