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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他的沈默令水翎有些心慌。她比哭还难看的笑着试问:“很丑吧?你怕不怕?会不会嫌弃我……不再完美如初?”

  轻轻抚着她胸口的疤,鸿飞令人莫名所以的说:“它有点像飞舞中的蝶!”接着,他补充道:“这疤痕,就像有人在你胸口纹了只圈然而舞的蝴蝶,而蝶舞,一向美丽,何来丑陋?”

  他说着,泪却不知为何又点滴落下!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他今天眼泪却成行。

  水翎又何尝不然!

  当他细心的帮她掩好衣裳时,她再度泪盈于睫的问:“你当真这么想着……它……像只蝶?”

  “我发誓,我是这么想着——你是被一只蝴蝶纹了身的美丽二格格,而不久之后,我也会是个被蝴蝶纹身的靖府二姑爷。然后等你病体痊愈,咱们便是蝴蝶双双,比翼翩翩了。”

  鸿飞如叙述诗一般的腔调,终于使得水翎暂且放下哀愁.含泪一笑。

  斯情斯景,不禁教人感叹。“连理枝头花正开,妒花风雨便相催”也不禁令人祈愿:“愿教青帝常为主,莫遣纷纷点翠蔷”。  

  然,鸿飞执意要还水翎的这“一报”,又当真能挽救水翎那如蜡炬将残的生命吗?

  第十章

  鸿飞欲还水翎的这“一报”,依旧是由霜若权充“执刀手”的角色。

  可庆幸的,挨了妹妹一则的尹鸿飞,并没有任何类似水翎的异状发生。

  当然,胸口是会疼痛的,但在盼望水翎病体好转的期待中,在看见那些揉了他血肉的药丸服送入水翎口中的刹那,那疼痛时常会转化为一股混合了酸楚与甜蜜的柔情,而那股柔情,令他忘了仍抽搐、仍疼痛的伤口。

  话说水翎,也确实如那癫和尚的预言,正逐口的好转中。从浑身乏力的缠绵病榻,到渐渐坐起、到能够站立,甚至能在房里绕行个儿小圈,在都该把功劳归给鸿飞。

  或者如鸿飞和纤月所说:“身是医王心是药”、“心病还需心药医”鸿飞的到来,激起了水翎浓厚的求生意念,而他衣不解带的照顾,更教水翎不得不以毅力驱赶病魔。再加上姐姐纤月开出的精补方剂的细腻调养,就这样,半个多月以后,家人又在水翔身上看见曾显在鸿飞身上的奇迹。

  水翎病体初愈的这天,已近腊月中,靖王府从这时才开始有了年节气氛。这天,早巳过了腊八,可是鸿飞还是央司管厨房的仆妇熬煮了一碗八宝粥品,让水翎饱饱口腹。

  他是一汤匙一汤匙将粥喂进水翎口中的,一如最近,他将药丸或药汁送入水翎口中一般,对病中的水翎,他一适是温柔呵护且无微不至的。

  当鸿飞在桌边放下碗,正准备端起另一份汤计时,水翎忙制止道:“鸿飞,你别忙,我真的好怕你又忙出病来!”

  “我现在可没那么娇贵。”鸿飞颇气概的偏头强调。“倒是你,像个病西施了。来,再喝一碗汤,这很补的。”

  “不,不了,再补下去,我怕我都要由‘病西施’变成‘胖东施’了,到时候你若抱不动我,恐伯就不要我了!”水翎娇嗔一笑。

  果真是情爱的力量无远弗届!

  那笑啊!竞令水翎大病初愈的容颜产生了如“江总诗”——“回身转佩百媚生,插花照镜千娇出”的效果。

  鸿飞因那睽违许久的一笑而出神了小半晌。他情不自禁的来到床畴坐下,伸手揽住水翎,如立誓般的说道:一无论你变成什么摸样,我都要你,要你、只要你!”

  在鸿飞的喃喃中,水翎除了心里甜孜孜,连带的也泪盈盈,良久,她才拭泪轻问:“一直忘了问——娘她老人家还好吗?为了我这病,拖累她老人家不少,如今又为了这病,劳你和霜若全跑了来,这个新年,恐怕只能让她老人家凄清孤单的过了。”

  “别担心,今早我收到一封快信,娘正在上京的途中,若行程无误,可能这两天就能进京城里来了!”鸿飞浅浅一笑。“娘在信里头说:因为放心不下你的病情,也放心不下我和霜若兄妹俩,她便乾脆整了整行囊,打算上靖王府来打扰几日,可她又有些担心,担心你阿玛和额娘不知是否欢迎?”

  “我的爹娘便是你的爹娘,同样的,你的爹娘便是我的爹娘,何必如此的生疏客套。何况,他们三位老人家早是多年未见的老友,阿玛和额娘岂有不欢迎的道理?”

  “如此说来,我大可放心了!”

  “你早该放一百二十个心的,鸿飞。阿玛和额娘若是眼高于顶的势利眼,你和我根本不可能结发为夫妻,而此时此刻,你更不可能随便游走于靖王府,并任意停留在我的闺房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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