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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大概也算是因祸得福吧!”压抑波动的情绪良久,何旖旎终于挤出了这一句话。

  “可以这么说吧!”何明屯苦笑。 “一年多前我上山找他,他似乎已经适应了黑暗,还兴致勃勃的邀我们喝酒,几杯黄汤下肚,他感慨的表示,如果老天能让他张开眼睛看这世界几秒钟,那么他最渴望见到的只有一个人,一个他最爱的人。腾哥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我们一致相信他说的人就是你。”

  “即便是,那又如何?”何旖旎故作不在乎的耸耸肩。

  “可至少你不应该那么冷漠,毕竟腾哥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啊!”  

  “我早已忘了他,我们是不可能再有交集的。”

  “就算如此,至少还能做个朋友吧!腾哥嘴上虽然不说,但我们知道他真的想见你,谁知道当他获知我们打算要去找你后,竟威胁我们别再去打扰你。他的要求,我们做到了,可是他的痛、他的苦,我们也全看到了。今天在这里看到你,我不知道该把它当做是老天的垂怜还是作弄,可是腾哥真的想见你,即使是一通电话也好。”

  “我——不能!”何旖旎再次拒绝,但她发觉这样的拒绝好困难。

  “这是腾哥的电话和地址。”何明屯塞了一张纸条到她手中,然后低声警告。“陶先生回来了,快把地址和电话收好。”

  何旖旎一抬眼,果真触到陶健方的双眼,陶健方看看她,又看看何明屯,眼中有着疑惑。

  何明屯连忙走上前握住陶健方的手,态度轻松自若。

  陶健方和何明屯两人相谈甚欢,一旁的何旖旎则紧捏着那张纸条,虽然她脸上依旧挂着微笑,然而她的心却早已飞得老远。

  认识叶腾的那一年,她才国三。

  应该是无忧无虑的时候,可她的生活却因为母亲的早逝而罩上阴霾。国三那年,父亲决定续弦,让她自觉被背叛的不只是去世的母亲,还有她。

  那时的她和所有青春期的孩子一样,充满了叛逆性。

  父亲将继母娶进门的那一天,也是她决定离家出走的那一天。

  拎着小包包,她在大街小巷里走着,黄昏时,她独自一人徘徊在小公园中。

  直到夜色笼罩,街灯亮起,两个鬼鬼祟祟的男人不怀好意的走近她,何旖旎直觉的掉头逃跑,但他们堵住她,还说了一些猥亵的话。当他们伸出手碰上她时,她忍不住惊叫出声。  

  这一叫,果然吸引了别人的注意,几个自称X帮的少年,路见不平,出手打跑了那两个男子。

  带头救她的人就是叶腾。他留着比她还长的头发,瘦高的骨架,看得出与她年龄相仿。身旁一票被他戏称为“水族”的小弟,其中包括绰号“河豚”的何明屯、“鱿鱼”尤威义,和“参巴”巴仲方。

  阿腾得知她翘家,于是收留了她,带着她回到他仅堪遮风避雨的家——一栋破公寓的四楼,十来坪大的地方。

  而何旖旎竟也毅然下定决心要跟着阿腾。

  刚开始她几乎没有后悔过她的选择,阿腾虽在帮派打滚,可是他不沾毒品,不逞凶斗狠,也十分有义气与智慧,所以他没有所谓“兄弟人”的颓废与堕落。

  带她回家之后,他很君子的让出唯一的一间房间给她,并命令河豚、鱿鱼等人不能随便去打扰她。

  或许因为她是他们那个“水族”窝里唯一的女生吧!阿腾也就特别的宠她、护她,也不避讳的在他的弟兄面前表现出对她的“特别关照”。

  那一阵子,因为对父亲再婚的不满,她蓄意翘家,但又因为挂念着父亲,她显得相当邑郁寡欢,为了让她开心,他总会刻意设计一些小惊喜来讨好她。

  他有一辆不算新的机车,三不五时便载着她上溪口赏鸟,上山采野姜花。在溪口,他们能坐到日暮黄昏,等阿腾用他的口琴吹出一曲“绿袖子”做为结束。在山上,除了采野姜花,他还会刻意去捡许多大松果回家,细心的以热融胶在每个松果的硬瓣上粘上珠子,成为璀灿夺目的松果珠球,再送给她。还有那些放风筝的日子……

  而她和阿腾的恋情也相当“自然”的展开。那年夏天,他骑着他那辆“豪迈”,顶着三十多度的烈日,载着她穿梭于一些古旧的小巷弄,为的是寻找一家专卖酸梅汤的小店,理由是——在她小时候,她们一家三口曾经在那家店里喝过酸梅汁。  

  “那家店的酸梅汤好好喝喔!现在想起来,我都还会流口水呢!”她坐在摩托车后座,秀发张狂的随风飞扬。

  “是多久以前的事?搞不好那家店早关了。”阿腾微侧着头,瞥了后视镜中的她一眼,不疾不徐的说道。

  “好久以前的事了!如果那家店关了,那就太教人失望了。我真的好怀念那种味道,酸酸甜甜,又带点焦涩的梅子香味,好像让人在一瞬间体会了‘喜怒哀乐’种种的人间滋味。”

  “很教人惊讶喔!没想到像你这么潇洒的人,也会这么牵挂一件事。”阿腾一边搜寻路旁的招牌,一边椰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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