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季莹 > 缠——关于一对同居情侣 > |
四十四 |
|
有时以菱在风和居里长夜枯等,茫然四顾,突然就质疑起自己的存在价值。她会乍然觉得她已在风和居中借发呆来等待江野已有辈子了,而这辈子是如此浪长难挨!有时她更惊觉她连等待的理由都没有了。 这些乍然而生的想法却教她猛然醒悟自己是错在哪里。她开头离谱的以为自己能无所求的和江野过这种生活,其实她内心潜在着许许多多对江野的要求,岁月教会了她贪心!她以为她的出发点是为爱奉献、是高贵情操,结果她仍无法挣脱人类爱恨嗔痴的这些本能。 她贪心的想要江野的爱及——江野的承诺。 她下了赌注也输得凄惨,结果全部落空:没有“结果”。 是啊!她就像作了一场漫长而荒唐的梦,梦醒时两手空空。 是的,这就是江野和江以菱一团混乱又不知所终的感情故事!这也正是江以菱为什么站在落地窗边发呆的原因。 一个老掉牙的爱情故事!一个无可奈何的爱情故事! 一眼瞥见躺在桌脚的吉他,她拿起它——她此生最忠实、最不可能背叛她的朋友,微抖着手,她拨弄琴弦暗哑的唱: 如果爱情像人们所说是一种神奇 用此生和你谈一次恋爱却成为游戏 就让一切化为尘泥 唉!谁教我信仰了爱情也信仰了你 从此没有希冀不再相欺 怨相遇怨情种怨痴迷 谁来聆听我的缠绵曲 “怨相遇怨情种怨痴迷,爱情褪色时,谁来聆听我的缠绵曲……”她恍恍惚惚、心里迷离的唱着,反复唱着,直至歌不成声,直至开始哽咽!是了,这就是她最不希望发生却终于发生的感情写照!她又再次任泪水在她的脸上泛滥。 门悄然无声息的被推开,站在门边的江野所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久违了的景象。 昏暗朦胧灯光下的以菱,一如多年前初识时那般纤秀美丽,然而苍白与忧郁也不减当年,颊上的泪痕又显现她多年不见的消沉。 江野倦怠的扯了扯系得过紧的领带,一大堆工作加上一大堆应酬等于一大堆疲惫。他恍惚的回想他有多久不曾听到她清晰柔美的歌声了?他开始捕捉她的声浪,“怨想遇怨情种怨痴迷……”这就是她现在的想法吗? 怎么做才公平?他时常扪心自问。将近八年,她死心塌地的跟他;她二十八岁了,一个女人有限的青春岁月全交付在他手上,如果他还有点良心,早该娶她过门了,差就差在他畏惧那种想法。 自认不是游戏人间的类型,他却矛盾的不想接受婚姻这副枷锁。她在逼他做抉择——给她婚姻或失去她。而她愈苦苦相逼,他的情绪反弹就愈高。犹记两天前的夜里。她留下冷言冷语:“放我走吧!你不能爱人,你最爱的只有你自己。” 两天来他反复思量,愈想愈糊涂。他害怕他真的变成她说的那种人,害怕像他母亲一般的自私无情!他也思索是否该对她表白他对她的爱? 更然而止的吉他声阻断他的思绪,以菱发现他了。 江野把西装外套丢向距他较近的沙发,脸色复杂的几个跨步走到以菱面前。一发现桌上的空酒杯,他怒气油然而生,没好气的指责她,“怎么,改行当酒鬼了?” 以菱表情漠然的反击道:“大情人难得早回来,如果看我不顺眼,可以明说,别一进门就找我开火。” 放下吉他,她想从容的起身,却不胜酒力的又颠扑了一下,她头重脚轻的扶住沙发椅背。 “坐好!”江野租野的把她压回椅上说;“我们谈谈!” “哦!要谈吗?有什么可谈的吗?”她朝他露脸一笑,那是个充满讥讽的笑容。“要谈哪一个?你的青梅竹马马伶俐吗?还是那个某大建材商的妖娆女秘书?呃!对了、对了,刚刚我才接到一个叫艳妮还是燕妮的打电话来找你、声音嗲声嗲气的迷人至极,她要我转告你……呃、你知道哪里可以找到她。”她脸凑近他,眼睛醺醺然的紧盯住他,语调神秘的追问;“她们的床上功夫很好吗?” “少发酒疯!”江野厌恶的攫住她的肩膀摇晃她,摇得她牙齿吱咯吱略响。 “别摇!求你别摇,我……我头痛,我想吐!”他放开她,她脸色发青的跳起来,踉踉跄跄的冲往浴室,门开得太急,门极反弹敲了她一记。 “活该!”门合上时以菱听见他在她身后幸灾乐祸。 她吐个痛快步出浴室时,她希望自己能变成隐形人,隐回房间去,再不必面对两人的剑拔弩张。 “别想溜,过来坐下喝杯茶。”江野声音缓和不少,他端了杯茶水,好整以暇的站在沙发旁。 以菱谨慎的瞥他一眼、唉!他略带笑意的脸庞及颊上的酒窝,教人浑身虚软。她抗拒着他的笑容和偎进他怀里感受他体温的冲动,端起他放在桌上的茶汤猛喝一大口,并几乎烫死自己。 |
|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