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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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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溯风这话说出了司徒空空的心声,是呀,就算只有一天,他也希望妻子活着,让他看得到、摸得到,感受得到她微弱的呼息。“罢了,就让青青试一试,也许能让他多活几年,世事无绝对,应天而为。” “多谢道长成全。”欧阳溯风拱手一揖。 “不用谢,我也想看看你们这一代有什么作为,别把前人打下的江山给糟蹋了。”命不是不能改,要看他们有多少能耐。 “道长……”欧阳溯风总觉得他这话内藏玄机。 “青青,还不快为马车内的公子诊脉,能治就治,不能治就让人去找好的大夫,别把人家的病情给耽搁了……” “你好一点了没?” 咬着牙,司徒青青几乎用眼白瞪人。“这种事很隐密,你怎么能一问再问,我好歹是个姑娘家,也会难为情。” 还有比这更难堪的事吗?她原本隔着帘子诊了脉,正准备开方子,谁知腹中传来一阵细微的抽痛,很不舒服,等她一起身离开圆凳,上头一滩血,惊得她差点放声尖叫,以为自己得了什么怪症。 在十四岁生辰的前一个月,她的癸水来了,肚子疼得让她整个人昏沉沉的,只想躺在床上不动,谁也不想见,偏偏有个人照三餐来问候,明着是关心,实则是希望她快点好起来,赶紧为中了寒冰掌的人医治。 她都这么难受了,哪还有心思管别人死活,肚子不痛前,谁都休想让她踏出房门一步,她可不想再丢脸一回。 “我娘在这时候都喝红糖水,我让人给你煮了一碗,你要不要趁热喝一点,喝了就会好一些。” 满脸不自在的欧阳溯风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碗颜色很深、冒着热气的红糖水,显然的,红糖加多了。 司徒青青鼻音浓重的回道:“我早就喝过了,不管用,而且我的背好热,好像快烧起来了,你给我弄些冰块来。”她总觉得背上有尖喙或爪子之类的东西一直在挠她,不痛,但一直持续着,让她更为烦躁。 她跟爹说了这情形,他只掀开衣服看了她的背一眼,说了一句很古怪的话—— “凤凰破壳而出了。” 凤凰?破壳而出?她背后的肉里有一颗蛋? 爹又在胡言乱语了,脑子抽风,凤是皇后的象征,难道她有一天能当皇后,母仪天下?! 嗟!皇后咧!送到她面前她都不要。 这时的司徒青青还不知道,这一念之间,她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不行,癸水来时不能用冰。”欧阳溯风说这话时耳根是臊红的,他只是例性行的问候,谁知会遇到两人都尴尬的场面,头都洗了一半,他总不好话到中途径自走开。 “可是我很热……” “忍着。”隔着门,没人瞧见他的面红耳赤。 居然叫她忍着,要是她忍得了,怎会要冰?“不然你跟我说说话,好让我分心,一个人熬着太难过了。” “说什么?”欧阳溯风自认不是个聊天的好对象。 “随便说什么都好,你的嗓音醇厚,我听着听着就发困了。”睡着了就不痛了……吧? 今天是第三天,坠胀坠胀的腹痛感依旧未缓解,一下子停,一下子抽个几下,让她不堪其扰。 要么停了,要么一直痛,这样停停痛痛的反而教人不适应,而且每次她好不容易有困意了,腹部就会忽然一抽一抽的痛着,害她在半睡半醒中惊醒,那种痛比持续的痛更深刻而难耐。 他沉默了许久,才有些迟疑的道:“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听他连话都说不好,司徒青青气闷得抡起拳头捶着床板。“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像是你家有几个人,兄弟姊妹和睦吗?你的妻子、你的姨娘、你的孩子……”多得是话题。 “我尚未成亲,也未纳妾。” “你看起来年岁不小了。”司徒青青隐晦的暗示。 本朝年过十六的男子少有屋里无人的,越是出身尊贵的人,身边的女人越多,没有妻子总有妾室吧,再不济也有通房丫头伺候。 “我祖母要我娶工部主事之女,那是她娘家的表侄女,我母亲不答应,嫌对方出身太低,她看上的是吏部尚书的千金,认为这才是门当户对,可我祖母硬是将婚事搅黄了……” 两人为他的终身大事吵得不可开交,谁也不肯退让。 祖母是怕他娶个娘家有势力的妻子会成为他的助力,成为她亲孙子往上爬的阻力;母亲则是看不惯祖母的独断专横,非要找个世家小姐当媳妇,好挫挫祖母的气焰。 两个女人争的是府中的中馈,他是倒楣的遭受池鱼之狭。 两人都不知道皇上更乐意将刁钻任性的承平公主指给他,若不是他一再抗拒,景平侯府早成了半座公主府,龙郁娴一旦入门,谁都别想有好日子过,她最擅长的就是闹事。 “看来你夹在中间挺为难的,难道你没有自己看中意的对象吗?像我爹就非我娘不娶,人家不同意就拐着走。” 上一代的不按正规而行,导致司徒青青的想法完全偏差,她不认为无父母之命而私下成婚是错,是做爹娘的人太顽固了。 欧阳溯风严厉道:“这是不对的,无媒妁之言的婚事无法被世人认同,道长是修行人,跳脱世俗之外,他不该以此做错误的引导,人要知耻而合于礼法,无礼不成体统……” 她睁大眼,笑了,要不是情形不允许,她都要在床上打滚了。“欧阳溯风,你话很多嘛,你确定你不是话痨?” “司徒姑娘,我是在跟你讲礼……”欧阳溯风不希望她有所误会,他平日真是寡言之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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