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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烧了王府……那侍卫脸色一变,不敢轻忽。“小的这就去回禀王爷。”

  “要快,本王妃没什么耐心。”嗯,这新房有什么东西比较耐烧呢?侍卫的腿脚快如疾风,一溜烟就消失在黑暗中。

  约过了一刻钟,喀啦喀啦的声响由远而近,是木头轮子转动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啪!啪!是重重的踩地声,有人抬着轮椅上阶梯,四道铁杆似的人柱立于轮椅前后,一阵凝肃席卷而至。

  “你要放火烧了本王的宅子?”低沉嗓音虽轻柔却叫人无法忽略,漠然而无情,冷意森寒,冰珠子一般冻人。

  成清宁语带惊讶,“是谁这么缺德欺骗王爷?妾身柔弱得风一吹就倒,比碗重的物事都拿不动,哪来的天大胆子敢触犯王爷你。”唉!不是说不来了吗?怎么又来了,她还得应付他。

  主子柔弱?能在田里跑上一圈,还挑着地肥浇了两畦地才罢手的人哪里柔弱了?两个丫头忍着不抽动眼皮。

  “你是说有人传错话?”

  陷害人陷害得很顺手的她一点头,“肯定有人挖坑,王爷别往里头跳,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会被传成克夫。”

  “三长两短……”新婚夜她居然诅咒他?坐在轮椅上的皇甫桓手臂一紧。

  “还有,王爷,既然你来了,能不能劳动你的贵手先把盖头掀开,不把它拿掉妾身就不见天日,这凤冠重得快把妾身压死。”压得她背都弯了挺不直,一会儿得滴两滴精油在浴桶里,好好泡个澡舒缓筋络。

  “你就为了这件事找我来?”她可真敢。

  “不然呢?”请他来泡澡吗?

  而且她也没真要他来,谁晓得他这么不坚持。

  “不要再来烦我。”

  皇甫桓一把扯落新娘子的盖头,看也不看一眼的拨转身下的轮椅,准备转身离去,一刻也不想多留。

  这个亲不是他乐意结的,拖延了三年,以为对方会主动退婚,他等着宁平侯府的人上门,还彼此自由身。结果等来等去还是等到了这场婚礼,出乎他意料之外。

  如果可以,他宁可一走了之,把这个烂摊子留给想要他成亲的人处理,他的一生不受任何人摆布,可是……看着毡毯下动也不动的腿,他的眼神黯然,三年前作的决定无从后悔,他选择了“不良于行”。

  “哎呀!好痛,扎、扎到了……”什么烂手艺,暗藏凶器,想谋害她呀!打磨得这么尖锐干什么?

  “又怎么了?”想走的皇甫桓回头一问,半张银制鬼面面具戴在脸上,一半是狰狞,一半是俊美无俦。

  “被凤冠上的凤尾扎到手了,都冒出血珠子了,王爷你说,这不是害人吗?不过成一次婚嘛,哪需要搞出闪花人眼的大场面,根本是折腾人,要是把人重死了喜事变丧事……”

  成清宁嘀嘀咕咕的埋怨,越想把凤冠取下越不顺,两个丫头上前帮忙也是越帮越忙,不是扯到头发便是扎了头,还扯下她几根发丝,三人六只手忙得不可开交,和凤冠杠上了。

  弄了好一会儿终于狼狈不堪的取下凤冠,成清宁一头油亮的乌丝也被扯得不成样,乱得像鸡窝,还有发丝掉下来遮住她的眉眼。

  “你的话一向这么多吗?”明明想走,莫名地他却停住,觉得她话里的沮丧和莫可奈何有点意思。

  “有吗?王爷冤枉人,其实我的话一向很少很少,不善言词,别人一板起脸我就结巴,看到花开花落就多愁善感,一整天可以话都不说一句,除了刺刺绣、作几幅画,妾身不跟人说话。”瞧!够温顺了吧?安静得宛如不存在。

  “你指本王是畜生?”他不是人吗?

  成清宁一怔,抬起眼来看向“爱说笑”的王爷,继而咯咯发笑。“王爷好生风趣,有人不当要当畜生。”这人有反社会人格吧!心理……不太正常。

  “你不跟人说话,那本王是什么?”她倒是会自圆其说。

  了然的成清宁做了一番解释,“妾身指的是在作画时,平常还是会说上两句,人不说话还不成了哑巴?舌头要多动才不会僵化,王爷面瘫多久了?有没有看过大夫?多说话能活络脸部的筋络,使其达到放松……”

  “吵。”吵得他耳朵嗡嗡叫。

  哪里吵,明明是黄莺出谷,绕梁三日。“王爷,你要安歇了吗?慢走,妾身就不送了。”

  “你不留我?”他微讶。

  她比他更惊讶的睁大眼,“王爷要留下吗?”

  “这是我问你的话。”皇甫桓面色微沉。

  “要问王爷吧!这不是妾身能决定的。”要不要都无所谓,她不过多了一名室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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