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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同样不待见杜家人的沐昊然一脸悍气,一开口霸气十足,丝毫不把亏待过他女人的一窝贼寇放在眼里。

  想贪人财物不是贼是什么?惦记着别人的富贵想来个五鬼搬财,如此贼心还不打杀了,留着何用?

  “你越说越起劲是不是?你当是土匪还是流寇,能让你喊打喊杀的?杜家人再不济也是良民,打伤、打瘸、打死了你得去见官,还落个薄待亲家的恶名。”呼!呼!她这胸痛呀,全是被这不省事的孙子气的。

  “祖母……”

  见老夫人抚着胸口直喘气,脸色不佳,不想祖孙俩因她起争执,杜云锦拉住正欲开口的沐昊然,朝他一摇头,要他别激怒老人家,凡事都能好商好量,不用操之过急。

  “老夫人勿恼,身子骨要紧,怒急伤肝,您若是气出病来,还是自个儿受罪,没得了好,先乱了心绪,大少爷做得不好,您骂他便是,别跟自己过不去。”杜云锦恭敬地安抚着,听着让人舒心。

  老夫人睨了面色显然也平静不少的孙子一眼,“你这丫头也算是会说话,没给老婆子添堵,我看你也顺眼得很,只是有些事不能一味地蛮干,咱们也有亲友走动。”

  她言下之意要杜云锦多担待,人留三分面子,不能做得太出格,否则在亲朋好友面前怎么抬得起头。

  “老夫人放心,锦娘知道轻重,不过大少奶奶去得急,大少爷难免有些心浮气躁,没分寸的冲撞您老人家是大少爷的不是,轻老夫人念在他丧妻未久,仍未平复伤痛,不予怪罪。”

  大逆不道的话杜云锦说不出口,不念与沐昊然的情分,也要看在老夫人年岁大了,禁不起刺激,虽然沐昊然的心意让她大为感动,可是让老人家伤心的事她还是做不出来,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她不能为达目的却全然不顾。

  “听到没?然儿,还是锦娘这话说得顺耳,既中肯又不失偏颇,哪像你心急火燎的,像急着上树的猴儿。”若他能再收敛点狂性、多些圆滑就好了,他欠缺的是磨练呀!

  沐昊然顺势搭话,“既然祖母对锦儿满是称赞,那就是她了,也别再给孙儿挑别人,有现成的好人选,不用再挑了。”

  “又再胡说了,妻贤夫祸少,祖母为你挑的这门亲是好的,一官还有一官高,想想贾氏的爹。”

  以官压官,官大的压死官小,贾氏再嚣张也压不过上头有大官顶着。

  “祖母……”

  沐昊然的手臂一紧,低头一看,就见一只莹白小手扯住他,他沉着气改口,“妻死夫守丧一年,孙儿续弦一事等一年后再说吧,孙儿先行告退。”

  一说完,他便带着杜云锦离去,摆明了以守丧为由,不谈续娶之事。

  老夫人轻叹了一声,感慨孙儿的执着。

  “老夫人,不是奴婢要背后论人是非,实在这杜姨娘不是个好的,表面上事事恭顺,实则心大,大少奶奶去的那一晚,大少爷便是宿在她屋里,可见她心机用得深。”哪有好处全给杜云锦一人占尽了,想当正室?她呸!

  吹了吹茶沫子,老夫人慈眉低视,“春雪,把你给了然儿是委屈了,没比在我身边伺候舒服。”

  春雪一听,惊惶地一跪,“老夫人别折煞奴婢了,不论服侍哪个主子都是奴婢的福分,奴婢哪有一丝委屈?”

  “起来吧!别跪疼了,你不疼我倒替你心疼了。”

  春雪当老夫人真心疼她,又口无遮拦的道:“杜姨娘太不应该了,也不瞧瞧自个儿是什么身分,居然敢不要脸地挑弄大少爷扶她为正室,她以为使两手狐媚功夫迷住大少爷就能一人独大吗?什么人家出什么下作货色,没得改了。”

  “嗯……”

  老夫人边听边点头,心想着这春雪太爱嚼舌根了,不修身、口德差,难怪孙子对她不上心,让她再留在孙子身边不太妥当,该做好处置了。

  第十九章 量力而为

  虽说守丧一年不谈亲事,可打着江南首富的名头,谁不趋之若鹜?一听到沐大少爷死了老婆,刚过了百日呢,媒人一窝蜂的上门了,平时往来的知交旧友也来了。

  更别提那种贪慕富贵的,带着女儿想来攀这门亲,不论为妻为妾,能挤得进这扇门就是鸿福齐天。

  没有最可笑的,只有更可笑的,连杜云锦的娘家人也大阵仗地杀上门,嘴上说得好听,庶女为妾有伤脸面,因此送上嫡女为妻,姐妹俩共侍一夫传为佳话,齐心扶持家业。

  末了还狮子大开口,要沐府一半家产为聘礼,因为杜家嫁出嫡长女,全了两家颜面,亲上加亲。

  不待主人家开口,事前得到嘱咐的沐府管事带了一票壮丁,连打带骂的把杜家人赶出去,还附赠一只草鞋,砸在大言不惭的杜信岳左眼上,他当下哭得如丧考妣,直道眼瞎了。

  不堪其扰的沐昊然和杜云锦只想避出去,省得被闹得不得安宁,他们也担心有些心术不正的人使出下作伎俩。

  与其防人,不如弃防,一座空城看他们还闹什么闹?

  春雨贵如雨,夏洪易成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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