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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他的意思是哮天寨还有一战的能力,不一定会输,他们可以利用天险削弱敌人的力量,再以对地形的了解反击,三万人数是很多,但不敌对山势的不熟呀!

  胡阳大山是土匪的地盘,对哮天寨的匪众有利,输了才丢脸,在自个儿家里被打脸,传出去还有什么面目见人。

  可是他的话才说完,一名盯梢的小喽啰神色匆匆的跑了进来,脸上尽是惊恐和慌张,口中大喊着,“不好了!”

  “说清楚。”光喊不说谁知道发生什么事。

  “官……官兵攻上来了,第……第一防线被攻……攻破了,五当……五当家没了……”

  “什么?!”

  众人大惊。

  “三当家和六……六当家带人守着第二道防线,他们快守不住了,请大当家尽快带人去支援……”

  “怎么会,咱们的山寨建得这么隐密……”自己人都还会走错,何况是外人。

  难以置信的徐豹很愤怒,他不能相信剿匪大军会这般神速的攻上山,一定有内奸。他狠厉地看向面色漠然的赵逸尘,认为是他出卖了哮天寨,只为了保住那条微不足道的小命。

  “为什么不会?是你的宝贝女儿亲口告诉攻寨的将领,还画了详细的地形图,教他们如何避开天险。”浑身是血的骆青被人扶了进来,大腿上有个匆忙包扎的伤口。

  “芸儿……”他的女儿……

  “她被严刑拷打,上拶子、荆棘鞭背,针插指缝……她都没招,可是当其中一人说要划花她的脸,她立刻惊慌的一五一十都招了。”

  拶子,是一种用来夹手指的刑具。

  死都不怕,居然怕被毁容,多可笑呀!命都要没了还爱美。

  “你为何知道得这么清楚?”不是他的女儿干的,芸儿不会对不起哮天寨。

  骆青咳了一声,吐出一口血沫。“因为我杀了一名小兵穿上他的衣服,潜入兵营中要救出徐芸儿,谁知还来不及动手就听见她招供了,我连忙原路逃回,想回寨示警……”

  可是他在山脚下遭遇了先行一步的侦察兵,一行共五十人,他们见他行迹可疑便不由分说地要将他拿下,赶着回寨的他只好和他们动起手来,身上的伤就是他们伤的。

  他边战边逃,躲到山沟里度过一夜,等再出来时,官兵已经围山了,他凭着一股悍勇冲到第一道天险。

  “五……五哥为了护我被砍了一刀,三哥背着我一路往上跑,我看到六哥断后,等到了第二道天险时,已负伤累累的三哥叫人扶我回寨……”

  官兵那般猛烈的攻击,他们守得住吗?骆青的眼神有伤痛和茫然,太多死去的兄弟让他心痛难过。

  “好,我晓得了,你受伤了,先在寨里休息,我带人去帮周三、王六,我们哮天寨不会破的。”有他在。

  徐豹一口气带了一千名兄弟下山,留寨的人不到五百名,其中的妇孺老残无人照应,只能自求多福的躲在一旁瑟缩。

  “别去。”

  赵逸尘拉住想加入战斗的骆青,朝他一摇头,表示已回天乏术了,他再去也只是多增添一具尸体而已。

  “难道没有办法了吗?”一个大男人,哭了。

  “唯有招安。”才能全身而退。

  投降或放弃抵抗只会沦为罪犯,他们是匪,这个罪名不会变,只在于判刑的轻或重,流放边关和人头落地两种下场。

  “可是谁去谈呢?我们都在这里。”已经无路可走。

  是呀!谁去谈?赵逸尘苦笑的想起远在城里的妻子。

  此时的军营中,一名身着素色衣服的年轻女子正大胆无畏的面对主将,神武将军凌云衣的一身刚强肃杀和她的素淡成反比。

  “是你要见我?!”

  “是的,我要见你。”她的弟弟长这么大了,英挺俊伟,威风八面,不再是当年爱哭的小男童。

  “你手上为什么会有本将军写给家姊的家书?”因为那封笔迹生涩的信,他才愿意接见她。

  还本将军呢!这臭小子,才有点成就就摆起官架子了。“这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来的目的。”这封家书,还是她请托哈里找到的。

  “本将军认为很重要,你说是不说。”目光冷厉的凌云衣抽出宝剑,横向她雪颈。

  凌母在生下幼子后身体一直不好,凌云衣等于是凌翎一手带大的,两姊弟感情一向很深厚,凌翎的死他是最不能接受的人,一度要冲到突厥杀了害她的人。

  “把剑移开。”皇甫婉容不惧不畏的迎向一双微讶的凤眸。

  “你不怕?”看见那双清澈如泉的眸子,他竟有一丝异样的感觉,好像看到了……不,是错觉。

  “人活着怎么会想死?当然怕。”没人不怕死。

  “那你为何还来?”看她毫无畏色,他不自觉地放下剑。

  “因为不想当寡妇。”若在一年前有人问她这话,她一定毫不犹豫地说“我要当寡妇”,当寡妇多好呀!没人管也没人啰唆,自己赚钱自己花,不用担心婆媳不睦,妯娌不和。

  “不想当寡妇?”他不解。

  她深吸了一口气。“我丈夫在哮天寨。”

  闻言,凌云衣神色倏地一厉,“他是盗匪?”

  “是。”她必须说出实情。

  这是个非常惊险的赌注。

  “你想替他求情?”只怕是来不及了,为匪者,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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