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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他上赵府来正要叩门,刚好遇到要出门买丝线的夜嬷嬷,夜嬷嬷一眼就认出自家少爷,悲喜交加地抱着他哭了一会儿,然后才领他进门,到了东边的园子。

  “姊,你别老是提这件事,我都反省了一年,你饶过我吧!”一次错,千古留名,他记取教训。

  爹打人真的很疼,下足了狠手,他是儿子还是仇人呀!

  “等你考上我就忘了,我这个人记性一向不好。”他欠缺的是激励,有聪明的脑子却没上进的野心。

  “切,就说女人心眼小,爱记恨……”他小声咕嚷。

  “小云子,你说什么?”别以为她没听清楚。

  皇甫苍云难为情的呻吟一声,“姊,我不是太监。”

  “小云子,你不想跟姊亲近亲近?”莹玉娇颜泫然欲泣,楚楚可怜,宛如梨花一枝春带雨般凄楚。

  “姊,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姊,你怎么了?我从刚才就见你扶着后腰,一副很难受僵着不动的样子。”她以为没人瞧见时会偷揉两下,腰背直得有些怪异。

  皇甫婉容粉颊忽地酡红,眼神飘忽。“没……没什么,不过是闪到腰而已。”

  “什么,你闪到腰?!有没有请大夫来诊过?女人伤到腰会很严重,影响到日后的生育……”他大惊小怪的叫起来,一脸忧心忡忡。“姊夫,别再跟那只大熊对看了,快来看看我姊,她受伤了……”

  “容儿,你伤到哪儿?”

  “阿姊,你别怕,我有大巫的药……”

  两个正在比“眼力”的男人同时跳起来,但显而易见地,绊人一脚的赵逸尘快了一步,满眼关心的扶着妻子。

  “你……你们两个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下,两个男人八张嘴,吵死了。”她的脸更红了,怪责了瞪了始作俑者一眼。

  看到她又羞又臊的神情,又扶着后腰不敢有太大动作,赵逸尘原本担心的眼神转为了然的轻笑。“是为夫的不是,累着容儿了。”

  听出他的语带双关,她更气愤了。“赵君山,少说两句风凉话,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听到没?我阿姊叫你滚。”惹人厌的男人。

  “喂!我姊比你小,你叫她阿姊羞不羞……”

  夹在两个气势惊人的男人当中,皇甫苍云的声音显得文弱又无力,直接被漠视了,没人在乎他说什么。

  “夫妻间的情趣呀!怎好说给你这个不懂中土文化的关外人知,我们这是打是情,骂是爱,她是害臊了,说着反话。”赵逸尘旁若无人的握住妻子的手,握得很轻很柔,让人看得出他是真心疼惜。

  “赵君山……”他居然点她的穴!

  皇甫婉容的玉腕软得使不出劲,恍若无骨的垂放在他的大手里,不让人平静的长指似有若无的在她手心轻枢,微微的战栗从手心传到背脊,酥酥麻麻地让她手臂泛起一粒粒小疙瘩。

  “哈里兄弟,千万不要相信女人在恩爱之后的娇羞话,那不是真话,你应该有女人吧!

  定能体会个中滋味。”赵逸尘很无耻的以男人的身分打击敌人,一击就中。

  “你……你……阿姊,你的男人欺负人,你教训他。”他家马娜也是心口不一,一和他吵架便要他死在外面别回来了,可他要是真敢跨出家门一步,她又哭着要寻人。

  做男人真难。

  都几岁的人还告状,你还真长进呀!皇甫婉容脸皮一抽。“都说几次了,我不是你阿姊,不要老是挂在嘴上,还有,男人的事男人自己解决,别拿你们鸡毛蒜皮的小事来烦我。”

  “阿姊还是没变,一不耐烦就训人,小尾指轻轻一翘。”瞧见熟悉的动作,哈里眼眶红了。

  一见翘起的小指,皇甫婉容面色如常的一收。“人难免有相似之处,你别再执迷不悟,我这辈子没去过突厥。”

  皇甫婉容是没去过。

  “我有说我是突厥人吗?”哈里眼泪一抹,用突厥话道。

  她面上一怔,暗自苦笑。“我是跟马塔林学过几句突厥话,但说得不流利。”

  “你骗人。”

  “骗你又怎么,你这楞头青几时才会变聪明点,莽撞的跑来是嫌命太长吗?你异于我们的长相会给你带来多少麻烦你知不知道?”她话说得很快。

  “阿姊……”哈里又笑又哭,被骂也觉得很高兴。

  两人的对话只有他们听得懂,其他人是一头雾水,因为他们用的是突厥土语,突厥人也不一定会说。

  “姊,你的番话说得很好。”真叫人羡慕。

  皇甫婉容没好气地睨了皇甫苍云一眼。“多读书是必要的,增广见闻长知识,让你的豆腐渣脑子充实点。”

  “姊,我没那么差。”他为自己叫屈。

  “等你三元及第,我就收回今天的话。”他有天分,但心太野了,定不下心求学问。

  他睁大眼,大声哀嚎,“这太难了吧!”

  “有心就不难。”人最难的一关是闯不过自己的心。

  想去做,自然会成功,懒得去做的人只会落空。

  “唉!这是什么勉励人的话,还给不给人活路。姊夫,你当年应考难不难?”同是天涯沦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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