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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成语雁在两块石头之间犹豫不决,一块有带形松花的飘着浓郁的白色带绿雾气,属上品翡翠,一块表皮色黄的是灵气较差的红翡,最多中品偏上,大小她看不出来,但两者的价格肯定有差。

  她想挑有带形松花的这块石头,可是一想到解完石后出的锋头,她白馒头似的小指头便指向另一块表皮色黄的石头。

  “就它了,我挑它。”她养成了每次一挑完石头就摸摸香木镯子的习惯,感觉能让她慌张的心定下来。

  “你确定?”

  “确定。”

  “不换了?”

  “不换。”

  看她鼓着腮帮子的俏皮模样,牟长嵩深幽的眸底闪过一抹光芒。“那就开吧!董掌柜。”

  “是的,东家。”董掌柜恭敬的一屈身。

  “东家?”他是老板。

  “我没说过这间铺子是我的吗?”这样的铺子他多得是。

  在玉城,牟府有二十间玉石铺子,十间石料铺子,三座玉矿,每年玉石产量供应全国,每十人戴的玉饰中有六件出自牟氏铺子,名声无人能出其右。

  “哼!神气。”她使起孩子气的撇开头。

  成语雁想着,总有一天她也要开间玉石铺子,把他的锋头压下去,让他没法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小丫头,太沉不住气了。”终究年幼,还没学会商场老狐狸的长袖善舞,喜怒不形于色。

  “呿!不用你管。”她扮了鬼脸,由鼻孔喷气,表示他管太宽了。

  在他们一往一来的斗嘴中,黄皮石头已开了一半,淡淡的红色光泽透出,鲜亮而透明。

  “啊!东家,是红翡。”很漂亮的红,质地细腻。

  “解完它。”果然是运气……吗?

  “是。”

  一块完整的玉石被解出,约七斤重,亮红色而清透,微带一些橙黄亮泽,相当喜庆的颜色。

  “愿赌服输,这一块红翡约市价三十两,我付双倍六十两银子,董掌柜取银子来,给这个赌运奇佳的小丫头。”他倒想知道她拿这些银子要干什么,够她买六、七亩地了。

  “六十两……银子……”哇!好多银子,她能为自己赎身了……成语雁两眼瞪着又大又亮,紧盯着六锭银锭子不放。

  “……啊——轻、轻点,轻点……我的脚会断掉……你不要用力……好痛……你是治脚还是让我更严重我的脚痛到没知觉了……”

  “小丫头不要哇哇大叫,都淤伤成一片了,不把淤血用力揉开,明儿你半条腿都是青的,连走都走不动。”伤成这样还不及早就医,拖得越久越难治,一脚肿得两脚大。

  成语雁噙着泪,用看江洋大盗的眼神看着年过半百的老大夫。“呜——你确定你不是庸医?”

  “再说我是庸医我就把你这条腿给废了!”他不轻易给人治病,要不是看在某人的面子上,他管她死活。

  “可是真的很痛嘛!比割肉还痛。”她觉得不弄还比较好,让伤处慢慢地好不行吗?

  “你割过肉?”老大夫轻蔑的一瞪眼。

  “没割过。”她抽了抽鼻头,模样可怜。

  “没割过说什么比割肉还痛,要是你再小心点就不用挨皮肉痛了,多大的人了还被石头砸到脚。”老大夫嘴上骂着人,可手上的动作轻多了,唠唠叨叨的念着小姑娘不小心。

  “我是突然被吓到,一时反应不及才受伤,若是外面那个人不吓我哪会伤着我。”她气害她的冒失鬼。

  “我听见了,小丫头,你在我背后说人长短。”他不过是走近她,哪知她胆子小,自己吓自己。

  隔着布幕,医馆一分为二,男子在外,女子在内,以示男女有别,以免产生不必要的纠纷。

  成语雁十三岁,开春后也要十四岁,算是大姑娘了,她要撩起裤管医治,牟长嵩这个大男人哪能看,即使他是身份尊贵的爷儿也被谢绝于外,于是被老大夫赶了出去。

  成语雁朝布帘子一吐粉舌。“谁背后说你坏话了,我是光明正大的数落你的不是,要不是你莫名其妙出现在我身后,我怎会慌了手脚推倒了石堆,我是小姑娘呐!哪来的气力。”她越说越气愤,一张小脸胀得红通通的。

  “谁晓得你是不是一餐吃光一桶子米饭,力大无穷。”他打趣着,取笑她有一身蛮力。

  “哪有米饭吃,我能抢到一颗馒头吃就不错了,若能夹咸菜配着吃,我那一整天都是笑的。”

  能吃饱比什么都开心啊。

  牟长嵩一听,面上凝了一层薄霜。“你的主子不给你饭吃?”

  哪个奴才居然敢这么大胆,把手伸向采买这部分,不但中饱私囊还克扣口粮。

  “只有我。”

  “只有你?什么意思。”

  成语雁一边痛着,一边借着交谈分散痛感。“我们院子里的姊妹都把她们手边的活丢给我一个人干,等我做完了早过了饭点,灶房里一片狼藉,我只能吃她们剩下的,勉强吞一点,饭桶里的米饭她们宁可拿去喂狗也不给我吃。”

  “果然猖狂。”

  听到有人帮腔,她索性将三年来所受的苦水一并倒出。“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猫晚,干得比牛多,她们还要我扫一院子的落叶,干了三年的丫头,我拿到手的月银不到一两银子。”

  “她们贪了你的月银?”当他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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