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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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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一挑,他笑得意味深长。“画圆又画圈,笔划少果然适合初学者,但以练字而言,还是正统字体为佳。” 扫兴。“那你知道它们的正确念法吗?” 想考倒他?“字是你写的,应该由你来告诉我,这是什么字、怎么念。” “我……我随便写着玩的,这不是字。”她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在他似笑非笑的目光注视下,她觉得自己是透明的,让他一眼就能看透,毫无隐瞒地被他看穿每一寸。 “那就认真的练习正体字,不能抱持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态度,要持之以恒……”心正则笔顺。 “小姐,你累了吧!先喝口茶润润喉,再吃点糕饼填填胃,你都练了大半天的字,手臂酸不酸,富春给你捏捏手。”候在门外的富春端着茶点进来,责怪地瞪了夏侯祯一眼,认为他对小姐太严厉了。 自家的姑娘什么都好,放个屁也是香的,就怕没哄着、捧着、摘星射月的筑起金屋供着她,哪舍得她受苦。 富春就是个偏心的,心眼整个长歪了,自家小姐样样好,谁都不能让她受一点委屈。 “好富春,果然只有你最心疼我,你看我的手都写肿了,好痛哦!”宫徽羽像个爱告状的小女娃,语气娇嗔。 “不痛,不痛,富春呼呼,等会儿给你上药就不疼了。”又不是要考状元,逼那么紧做什么,能识字就不错了。 “可是甄哥哥会不高兴,他说我的字不合宜,要多练练,不然给爹娘丢脸了。”哼!这才叫淘气,整得你喊冤。 护主心切的富春一转身,那嗓门就大了些。“甄公子,我家小姐是玉做的人儿,身娇肉贵,你即便是有心教导,可也不能贪快地要求她一步登天,生生地折腾啊。” “小羽儿,用这一招就不高明了,你想一辈子躲在别人身后,靠别人为你遮风挡雨吗?”有些事得要自己面对,一时的庇护并不长久,没人会不离不弃地陪到最后。 对呀!她懒嘛!大树底下好乘凉,有得靠为什么不靠。很想点头的宫徽羽一看到他笑得令人心底发寒的神情,话到嘴边又缩回去。“我……我可以慢慢练嘛!不急于一时。” “你知道你今年几岁了吗?”夏侯祯和善地微笑,可是吐出的每个字都尖锐如针,扎人。 “富春,你告诉你家小姐,有哪户公侯家的千金过了十六还未议亲,有多少人在扎人她这年岁当娘的。”若非她们母女几乎被定国公府遗忘了,此时的她早已是某人的妻子。 十三、四岁,甚至更小,高门大户的小姐早早就有婚配对象,十五岁及笄过后便有人上门下聘,问名,交换庚帖,排定婚期,十六,最迟不超过十八,花轿便来抬人。 “这……小姐的情况不同,老爷他没给小姐择婿……”富春斟酌用字,不忍心让小姐难过。 “无关择不择婿,而是你们太放任她了,如果她还在定国公府里,她能什么都不做的靠你们打理一切?”看来问题出在定国公府,让这些被放弃的人忘了自己原有的身分。 “……”富春无言以对,面露愧色。 “但事实上我不在定国公府,也没人为我作主婚事,你说的全是假设,不是现实,富春,别听他的,我觉得你做得很好。”她娘顾不上她,也没法不顾及她的爹,私自决定她的终身大事。 她们看似自由,无人管束,天高皇帝远,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其实无形的束缚仍在,只要她仍姓宫,娘亲是宫夫人,她们一样受定国公府的约束,不能做出逾越身分的糊涂事,即使他们丝毫不在意她们母女俩的死活。 家风重于一切。 “若是有一天你回去了呢?”幽黑的瞳眸一闪。 宫徽羽没当一回事的耸肩。“回得去再说,我娘的委屈是石沉大海,怕是冤屈到底了,若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八成我的发都白了。” 她不信真相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除非她老爹被天下掉下来的大雁砸伤了脑子,否则还是别奢望的好,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重,累积多了会成绝望。 “我可不想娶个小老太婆当妻子,小羽儿,世事无绝对。”夏侯祯轻笑着贴在她耳畔低语。 “你你别又靠那么近。”她又羞红了嫩白桃聴。 他顺势一拥,接住她落下的小粉拳。“这么快就投怀送抱呀!暖玉温香,如花朵儿般娇嫩的小美人送上门,谁能拒绝。” “富春,替我打他,他太坏了,欺负人。”他分明在调戏她,嘴上占便宜,大掌也……偷偷地揩油。 “这夫人说甄公子是矜贵的贵客,要小心的侍候着,不能有一丝失礼,富春不能打他。”小姐是她心尖上的一块肉,惜若珍宝,可夫人的话不能不听,她的去留全凭夫人一句话。 被最为信任的富春拒绝,宫徽羽小嘴微噘,露出怨慰,觉得自己被背叛。 不过她是懒人个性,对自己好的人她不会记恨太久,顶多小小地埋怨几句,很快便雨过天青,照样没节操地赖着人撒娇,啥事都不管地实行懒人养成计划。 好吃好睡,好逸恶劳,向猪看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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