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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太好了,我终于能松口气了,我一直担心她们,大少奶奶的心真狠……”最好别让她逮着机会,否则一报还一报,她的心软是看对象的,人家给她一巴掌,她绝对打回去,有来有往不相欠。

  “好什么好,小嫂子就小嫂子,女子的闺名是你能喊的吗?以后把你的嘴巴栓紧些,不要见了人就套交情。”

  赵无眠冷眸一闪,带着警告——她是我的,你少打她主意。

  啧!玩真的呀!不就有些许中意,犯得着打翻醏坛子吗?“小嫂子,诊金一事是与你闹着玩的,别放在心上,我是宅心仁厚的大夫,怎会被阿堵物迷花了眼,”

  黄金白银是俗气了些,不过她多多益善。邵小蓉承认自己市侩。“那就多谢你了,本来我也没放在心上的,但这次我受了莫大的冤屈,大爷肯定会好好地补偿我才是。”

  这般理所当然的口气,讨补偿讨得天经地义,两个男人同时一怔,露出古怪神色,朝笑得喜孜孜的小女人一瞟,就见她板起手指数着她“应该”得到的好处。

  “咳!小嫂子的失忆是否有好一些,近日来可有想起什么?”他岔开话题。

  都快忘了有这回事的邵小蓉神情微僵,讪讪一笑地挥挥手。“只有些模糊的影像,不过想看清楚就没了,总觉得有爹有娘,还有人喊我姑姑,是个五、六岁大的男童。”

  其实她哪晓得这具身体的前主是谁,都是她不着痕迹地从丫头、嬷嬷的口中套话,假装似有印象的闲谈,不疑有他的细柳,似巧,甚至是郭嬷嬷便会不经意地说溜嘴,她才从只字词组中拼凑出前主身分,以及她首经发生过什么事——

  虽然不多,但起码她知道前主不叫邵小蓉,而且可能是落难的官家千金而非商户之女,不过并非原主的她并不在意,她本来就是重新来过的人,何必为了不属于她的烦恼烦心。

  柳公谨意味深远地看了赵无眠一眼。“小嫂子,我再为你杷一次脉,看看妥不妥。”

  “不用了,没病看多了也会得病。”她能吃、能睡,上梯子能爬墙,看什么大夫。“落英,你来了。”

  一听到落英,柳公谨脸色微变。

  “是的,主子。”

  “搬好了吧!你们各自找间屋子住下,东边空着的厢房有一整排,一人一间屋。”

  身为主人的赵无眠马上开口,“等一下,一人一间屋是什么意思,搬什么东西?”不会是他以为的那样吧!

  邵小蓉理直气壮的回答,“大爷,我很怕死,而且胆子真的很小,要是你家夫人动不动命人到茱萸院看我睡得好不好,吃得饱不饱,衣服穿得暖不暖,那我还有活路吗?”

  他一听,气笑了。“所以你把丫头、嬷嬷搬到秋锦院,拿我当挡箭睥?”

  “谁教你是我夫、君。”有箭他去挡,有难她先跑,分工合作嘛!各人做各人擅长的事:听到她逗趣的话语,柳公谨忍不住大笑,而夫君赵无眠脸黑了一半,瞪视这嚣张的小女人。

  普陀寺是一座百年古寺,位于京城外二十里处的普陀山半山腰,以马车来回约半日,环境清幽,风景宜人。

  虽然有马车道让马车直接上山,方便体弱的达官贵人,不过大多数人还是会走“千岁阶”,从山下到庙宇共有一千阶,每走一阶代表一岁;一千阶是一千岁,意喻长寿,不少人为了家里的老人家特意来走,祈求一家老少平安:但是普陀寺闻名遐迩的却是三月的桃花,满山遍野的桃花开得有如林间妖精,艳而多娇,引人入胜,让游人们趋之若鹜,纷纷赶在桃花盛开时节上山礼佛。

  只是桃花开尽香客也少了,僧人便在寺庙后头栽上九百九十九棵梧桐树,梧桐栖凤,九是至尊,隐喻着此处是吉祥地,梧桐花落如飞雪,亦是吸引许多百姓上山赏景。

  因此每年的三月到七月,不论是本地人或外来客,总会到普陀寺走一趟,赏花、观景,拜菩萨,一直到九月重阳过后才会恢复宁静。

  “老太太,你小心走,有台阶,石阶上长青苔了,缓着点,不急,别滑了脚,我们是出来赏五月雪,梧桐花期是一整个月,还等着老太太呢!”早到晚到无所谓,主要是心情开朗,笑着出府,尽兴而归。

  “多亏你这娃儿不嫌烦,陪着我老太婆慢慢走。”唉!人老了,走几步路就不行了,喘个三口气才顺。

  “不烦不烦,乐得很呢!像陪我亲姥姥,祖孙俩亲亲热热地挨着身子说话,你挽我的手,我牵你的手,天伦之乐让人羡慕。”她外婆也这般慈祥,总瞧着她笑。

  “呵……呵……我爱听,咱们让人羡慕羡慕,有你这样乖巧的孙女陪伴,我少活三年也值得。”难得开心的老太君轻拍邵小蓉的手,那眼底的欢喜是骗不了人。

  “旺旺旺过路神明莫听莫惦记,我家老太太说的是浑话,你们可别当真,她要长命百岁给我的孙儿挂满月金项圈。”邵小蓉一脸虔诚地四方合掌一拜。

  “你这才叫浑话吧!我曾孙子还没影,你就想抱孙?没那么便宜的事。你夜里别害臊,和眠儿怒力点,明年给我个白胖曾孙。”她也没什么愿望了,儿孙有福便圆满了。

  她真脸红了,脸蛋儿发热。“大爷还在服药,房事不宜,柳大夫说了,要等停药了才能怀子。”

  柳神医这般说了吗?当然没有,是她自个儿胡诌编出来的,柳公谨治病的药单照开,与药方子不符的药材她照熬,只是熬出的汤药大少爷不喝,喂了两株牡丹,硬生生把两株宫里赏的牡丹给养死了。

  “你还没得手?”和赵无眠落在后头的柳公谨笑着问。

  “收起你下流的想法,我们虽然待在同一间屋子里,但是她睡榻,我躺我的大床。”就是有点空,睡得不踏实。

  “我指的是证据。”他失笑,得意自己捉弄了赵大少。

  赵无眠面色难得发红。“我说的也是证据,她夜里容易惊醒,不好下手,我一有动静她立即睁开眼。”

  他不知道的是,那是她以前看护病人练来的警觉心,前些日子她便是醒醒睡睡的照顾他反复的病情,不曾睡得深。

  “在我面前用不着硬撑,我还看不出你脑子在转什么念头吗?要不是看在你这小子难得动心,我早就把人偷走了,哪会宁可自己黯然神伤的让你。”要放下不容易,他还在适应。

  “用不着你让,她本来就是我的。”赵无眠脸色微沉,不太乐意有人凯觎他的女人。

  柳公谨轻笑,却有些无奈。“看得出她对你有一些在意,不过那一些些在意不会让她对你死心塌地,你的妻子、你的身分、侯府严格的规矩,在使她却步。”

  “……总会改变的,她和老太君很合得来。”出平他的意料之外,一老一少好得像亲祖孙,连他都冷落了。

  “是呀!我也觉得奇怪,老太君向来孤僻,看谁都不顺眼,怎么偏偏和小嫂子投缘。”缘分真教人难以理解,有些人死命求呀求偏是求不到,有些人得天独厚,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拥有。

  说不嫉妒是假的,赵大少的运气比他好一点。

  “公谨,小心你的说词,孤僻的老夫人是我祖母。”他说得,别人说不得,他护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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