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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那好呀!你叫那贱婢搬出海棠居,那院子海棠开得娇艳,花朵大,品种又多,我要在里头盖座亭子赏花。”一个下人也敢给她脸色看,她绝饶不了她。

  “贱婢……海棠居?”海棠……怎么听起来很耳熟,一时间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人一上了年纪记性就不行了,她得再想想……啊!那不是……田镜秋神色略微局促。“你说的是向晚的院落吧,她在那住了好些年,不好叫她挪窝。”

  “你看吧!还叫我说,根本是哄人罢了,表哥没用,不学无术地只会花钱,舅母不管只会对佛祖磕头,让家里的大权全给几个下等的婢女把持住,这凤氏家族要垮了是不是,没个像样的人出来主持大局。”胡语柔不管不顾地大声嚷嚷,目中全无尊长。

  生女肖母,胡语柔这是被宠坏了,所以她就像母亲凤从蓉一样专横刁蛮,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明珠,每个人都要诚惶诚恐地捧著,不能让她有一丝不顺心,凡事都要以她为主,把她伺候得无微不至。

  偏偏她遇上不买她帐的向晚,论相貌、论才智,样样比她出色,出身商户的自己在个婢女面前硬是矮了一截,叫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而且还有什么疏雨、香罗、春浓,她们见了她也不行礼,仅仅点头示意,喊了声表小姐,而后就像没瞧见她这个人似的各做各的事,把她晾在一旁。

  奴大欺主岂有此理,她们一个个最好都给她等著,当她成了凤氏当家主母的那一天,她倒要瞧瞧这些低贱的奴才有多大,看她不一根木棒打断她们的腿,以火钳毁其脸面,再卖到关外,干最卑贱的活儿。

  “柔儿,住口,长辈的事由得你议论吗?你表哥也不是真的烂泥扶不上墙,他只是还没想通,脑子转不过来。”凤从蓉假意斥责女儿,一转过头又堆满笑意看向微带不豫的田镜秋。“嫂子别怪我话说得难听,小侄子真该好好管管了,瞧他花钱如流水的撒金当大爷,凤氏的百年基业恐怕他是守不住了……”

  她语带欷吁,好像一座大山就要崩了。

  她那儿子呀!唉!该怎么说才好。“我也想过要给他找门亲,看能不能成了亲后长进些,别再无所事事的只知玩乐,可是,我让离忧去探探话,还准备了十几幅女子画像,他看也不看一眼,还说容貌不如他的人都可以绞了头发入寺庙,当个尼姑好过羞死人。”

  把儿子生得俊俏是她的错,让他眼高于顶,目空一切,不重品德重容貌,寻常姿容入不了他的眼。

  “嫂子何必舍近求远,我家的语柔不就是你的好媳妇,瞧这脸蛋是出挑的,西宁城有几个闺女比得上,再看看这腰身玲珑有致,准是能生养的,嫂子想抱几个白胖孙子就有几个白胖孙子,绕著你的身边喊祖母。”凤从蓉说得口沫横飞,把女儿捧得绝无仅有,错过了是一大损失。

  “孙子……”想到白白嫩嫩的小娃儿,奶声奶气地露出小牙喊奶奶,田镜秋有些心动了。

  “娘,你在胡说什么,人家又不是专生孩子的母猪,要几个就生几个。”胡语柔羞恼地垂下头,两颊红得如染霞。

  “呵呵,还害臊呢!等入了洞房,你不生也不行。”嗯!她这女儿可是万里挑一的好姑娘,谁瞧了不欢喜。凤从蓉是卖瓜人自卖自夸,自个儿女儿怎么看怎么好,旁人没得比。“我说嫂子呀!别再犹豫了,过了这一村可没那个店,我也不满嫂子,家里老太君想把柔儿说给老二家的娘家外甥,我那小婶子的大哥是当官的,算是攀了高枝,是我拦著才没谈成。”

  她言下之意若是田镜秋不点头,这桩亲事便是成了,胡家能有个官老爷的亲家,绝对比商人称头。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嫂子一句话,尘儿还敢不听著吗?嫂子遣媒人来,我也不罗唆,纳采、问名、纳吉、纳徵、请期办一办,不用到年底便能亲迎了,我是嫁女儿不是卖女儿,聘金随意。”她完全不换气的游说,比媒婆说的还溜。

  田镜秋心里点了头,十分乐意亲上加亲,娶媳妇要娶单纯的,骄蛮点无所谓,心机太重的一旦入了门,只会家宅不宁。“语柔丫头我看著就很好,如果能当我的媳妇儿,我睡著了都会傻笑。”

  虽然对凤扬尘不求上进感到不满,他是乌鸦配上她这只金凤凰,可是一说到自己的亲事,饶是性情刁钻的胡语柔也是满脸羞色,轻咬著下唇假装不想太早嫁。

  “既然嫂子也有意思,那就打铁趁热,赶紧说合说合,免得夜长梦多,错过了这桩天赐良缘……”成了,成了,这下她家老爷可不会说她是无知妇人,连点小事也办不好。

  “夜长梦多?”咦!这话听起来有几分怪异。

  一时嘴快的凤从蓉又把话绕回来。“是好事多磨,上一回我不是把大丫头语嫣说给你家尘儿吗?结果爹一口给回绝了,说什么年纪太小,不用急著娶妻子,也不晓得爹在想什么,自个儿外孙女还配不上尘儿不成。”

  偏她从小就怕这个整天看不见人影的爹,和他也不亲,想说上两句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提到凤老太爷,田镜秋的目光慢慢往下垂。“小姑知道我是不管事的,这些年和你大哥也闹得很僵,虽然我非常满意这桩婚事,不过,还是要爷儿们说了算,咱们妇道人家的能不把他们摆在前头吗?”

  感觉到亲事有可能要黄了,凤从蓉表情不快的捉住嫂子拈著佛珠的手。“嫂子是耍著我玩呀!刚说定了又反悔,没人这样说理的,我可是认了亲家,由不得嫂子抽腿,你说个日子,咱们就把庚帖给换了。”

  庚帖合八字,一旦换了庚帖等同定了亲,是未婚夫妻。“娘,人家不要,咱们干么要强人所难,厚著脸皮让人羞辱……”胡语柔话才说到一半,她家老娘一巴掌拍在她手背上,把雪嫩肌肤都给拍红了。

  “说什么傻话,这可是攸关你的贞节,话都说到明处了还能当没这回事吗?此事若是传出去,你还要不要做人。”她骂女儿是骂给别人听,硬要把亲事落了实才罢休。“好吧!嫂子说要由爷儿们决定,大哥那里嫂子不方便说,我们直接去找尘儿,让他给个说法。”

  凤从蓉是个横的,不给别人说不的机会,粗鲁地拉起柔弱似柳的田镜秋,说风就是雨地出了佛堂,直朝人来人往的大厅冲,那股气势强悍得像要上阵杀敌。

  她不怕丢脸,就怕人家不给她面子,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说什么也不能让人看不起。

  “二爷,你没别的事好干吗?拿这小儿捏的泥塑娃娃给我做什么?”他又在算计什么,一双贼透的丹凤眼直盯著自己,盯得她浑身不舒畅,像被吐著舌的毒蛇牢牢锁住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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