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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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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为什么胸口会如此紧缩,连一口气也透不过来?为什么一颗心会这么痛,痛得她无法承受,连眼泪也要不争气地碎落? 为什么会痛成这样?教她连他的脸也认不清了,只觉一障漆黑当头慢下,笼罩她整个视界。 “雨这么大,要争论也等进去再说!”一个沉的语音喝道,“天星,走吧,先进去躲雨。” 她仿佛听不见,眼眸空白无神。 原来是雨。她想着,这冷冷漫过她心底,流过她四肢百骸的寒意原来是雨。 怪不得会这么冷,怪不得会得教她身子停不了激颤,仿佛遭受秋风狂扫的黄叶,片片萎落。 原来是雨。 这冰透了的寒意原来是雨。 原来是雨…… 她朦胧地想着,羽状的眼睫终于一掩,身了随之瘫软,缓缓坠落另一个无边无垠的黑暗世界。 最后传入她脑海的,是皇兄略带焦急的嗓音。 “该死的!都是你这家伙不分青红皂白。你可知孤是谁?当今的太子啊,天星的皇兄……” 他是蠢蛋!天字第一号该死的蠢蛋。他真该死! 你可知孤是谁?当今的太子啊,天星的皇兄,哪里是你想象的不明不白的男子! 皇太子严厉地训斥他,语气寒酷,不留予他丝毫情面。 他活该,是该骂,更早该有人给他一拳清醒清醒。 那他就不会如此伤透冰儿的心了。 苏秉修自怨自艾,自悔自责,一双眼定定凝视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李冰,只觉心如刀割,不住地剧烈抽痛。 她病得如此沉重,全身滚烫,面容极端苍白,而神智丝毫不醒。 御医诊断,是体内寒气发作再加上骤雨淋了身子,染上风寒。 而太子闻言后又是一阵充满怒意的斥骂,直把他整个人颠覆得六神无主。 你不晓得吧?天星体内天生便带来一股莫名寒气,怎样也根除不了,每发作一次,便将她往死亡更拉近一步。 是啊,他不晓得,可他为什么不晓得?冰儿为什么不告诉他? 我怎么知道?怎么晓得她为什么不告诉你,选择一个人悄悄承受?或许是为了怕你伤心。 怕他伤心吗?怕他知道她或许离死期不远而心碎欲绝吗?冰儿,冰儿……她对他如此情深一往,他竟然还误会了她,如此重重伤她。 苏秉修呼吸一梗,蓦地想起两人在翠湖边曾有的对话。 我要与你相守一辈子。 一辈子? 一辈子。生死不离。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爱极了你啊。 怪不得当时她会是那种表情,怪不得当时她会忽然神色惨淡,言语仿佛梗在喉头,吐不出来。 他以为她是身子忽然不舒服,其实不然。 她是因为太过震撼了,在他深情立誓要与她生死人离时,其实正是加诸她身心最残酷的折磨。 因为她明知自己不能,明知自己死期不远,不能与他白首偕老,所以才如此痛苦啊。可她却不说,一个人悄悄忍着,为的是怕他伤心,怕他难过,更怕他承受不了她离他而去的痛苦,千方百计要他娶小蝶。 她以为只要他娶了小蝶,就可以淡忘对她的满腔情意,以后就不会为她的死太过伤痛。 她是这么想的吧,是这么想的吧。 苏秉修心海狂潮一翻,再难忍极度自责心伤,不觉哽咽。 “冰儿,我的好冰儿,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你醒来吧,求求你,一定要平平安安醒来啊。”他急切地,俯身在她耳畔一遍又一遍喑痖低喊着,大手紧紧握住她一下寒冷、一下炽热的小手——紧紧地,生怕稍一松手一缕魂便会从此消逸无。 “秉修,秉修……事情不是你所想的,别误会我,不是这样……”慌乱的低吟自她口中吐出,激得苏秉修一阵狂颤,连忙偏过头。 “你醒了吗?冰儿。”他瞧着李冰苍白的容颜,拼命想在那张眼睑依旧紧闭的面庞上寻出一丝丝苏醒的迹象,“你是不是醒了?” “他是我皇兄,只是皇兄,不是……你想的……”她没有醒,只是梦呓。就连在沉沉昏迷中依旧挂心惹恼他的事。 苏秉修心一扯,右手抚上她泛着细碎冷汗的额头,沉痛不已,“我知道,我知道,你好好休息吧,好好睡吧,别再挂心这些了。” 李冰没有听见,呼吸依旧急促细碎,眉头紧紧锁着浓浓烦忧。“我……错了,不该强要你娶我的……”她喃喃语,“不该让你爱上我……” “不,你没错。我不后悔娶你,更不后悔爱上你,我会一直爱你,冰儿,生死不改。”他急切地,好希望她能听清自己真诚的誓言,“你听见了吗?我会一直爱你。” 她仿佛听见了,又仿佛不是,苍白似雪的唇瓣一开一合。 低吟着教人听不清的呓语。 “冰儿,你在说什么?”他急了,左耳凑近她唇畔,凝所有心神细细聆听。 好半晌,他终于听清了她反复低回,一遍又一遍呢喃着的话语,一颗心愈来愈重,直直沉落谷底。 天霜河白夜星稀,一雁声嘶何处归。早知半路应相夫,不如从来本独飞。 天霜河白夜星稀,一雁声嘶何处归。早知半路应相夫,不如从来本独飞。 天霜河白夜星稀,一雁声嘶何处归。早知半路应相夫,不如从来本独飞。 早知半路应相夫,不如从来本独飞…… 他仰起头,呼吸一颤,早就迷蒙不清的眼眸终于滚下两滴热泪。 第十章 “苏爱卿,天星最近精神如何?” “回皇上,她身子已完全痊愈了,就像从前一个模样。”苏秉修抬眸,看着圣上微蹙着眉的龙颜,“皇上不必担心。” “她是真的全好了?” “全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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