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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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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 你自由了。 从今以后,那些因我而起的欢笑、悲伤、痛苦、愤恨,都随风而逝。 你亲手断了我们的回忆,以后,你的生命里,记忆里,都不再有我。 不用爱我了,也不必恨我,就让我跟这些风铃一样,ˉ起消失吧。 如果可以,我很想说一句祝福你,但我知道,你不需要我的祝福。 因为现在,我对你而言,只是陌生人。 替我跟学姊说一声抱歉,独占了你三个月,如今我将你还给她了。 我也将爸妈留给我的一切都留给你,那些是你应得的。 为了挽回过往的时光,我做了不可原谅的事,也该是我拿性命去偿的时候了。 就当我不曾存在吧,哥。 真的很对不起—— 你自由了。 风铃 他自由了。 抓着在收藏猫咪陶土铃的玻璃柜夹缝里翻出的字条,他心神惘然。 她死了,他毋需心伤,因为这代表他终于不受他人控制,终于不再只是一颗棋子。 他不必再憎恨她,更不必思念她,因为他自由了。 他自由了—— 可为什么他的胸口这么痛,痛到无法呼吸?他眼前什么也看不到,只有一片无尽沉沦的漆黑? 为什么?! “你耍我,风铃。”梁潇蜷缩身躯,箕张的十指狠狠抓地,“都到最后一刻了,你还这样耍我!你……够狠,够绝!”他断断续续地喘气,瞪着逐渐被濡湿的瓷砖地面,挂在墙面的时钟,持续规律地发出呆板声响,一声声,敲碎他的心。 霞光染进室内,拖曳一地凄艳红影,他瞪着,红透的眸进出慑人的怨恨,慑人的悲痛。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椎心狂吼呼啸而出,伴着沉重的哭号,让人不忍卒闻。 夜幕,苍茫落下。 “他看起来……很糟。”望着蜷缩在角落的男人,谭梨眸中掠过一丝同情。 “他完全崩溃了。”石修一接口,难得俊颜没有浮现任何一丝嘲讽或讥诮,他别过脸,掩住自己替男人感到哀痛的眸,“我们快点告诉他吧。” “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好心了?修一。”谭梨谐谑地说。 他尴尬地别过头,“快办完事快走人!你还要回英国交差呢。” “你不跟我一起走?”谭梨睨他。 “我还……有点私事要办。” “是关于叶盼晴吧?”谭梨了解地点了点头,没再逼问搭档,迳自走向那个表情木然,至今尚未发现他们闯入的男人。 “梁先生?”她蹲下来,轻轻推他一下。 他茫然扬起脸庞。 苍白无神的模样令她一窒。 他看起来……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全身上下找不着一丝生气。 “梁先生,我们救活了你妹妹。”她柔声道。 他愣愣地看她。 “我的朋友——”她指了指靠在门扉处的石修一,“帮梁小姐做了CPR,让她恢复了心跳。” “CPR——”他无意识地呢喃。 “换心手术满成功的,她应该不久就会恢复意识。” “恢复意识——”梁潇喃喃念着,好一会儿,眼眸陡然一亮,“你说什么?”他抓住谭梨的衣袖,“你说风铃没死?” “是的。她没死。”谭梨浅浅地笑,“她会好好活着。”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他蓦地站起身,瞪着闯进家里的陌生人,“你们是谁?” “我们是ICSR的探员。他叫石修一,我是谭梨。” ICSR?他震惊地咀嚼这个名词。 “我们过来,除了告诉你梁小姐没事,也想跟你道歉,” “道歉?” “关于你母亲的事,我们很抱歉。”谭梨说,“梁进夫妇也是因为这个研究计画,才决定退出组织,他们觉得应该对你母亲的死亡负起责任。” 梁潇瞪眼不语。 “也许你还是觉得不可饶恕,不过看在我们救了梁小姐一命的份上,请原谅我们吧。”谭梨温声道,“她对你而言,应该比什么都重要吧。” 她对他而言,比什么都重要。 为什么直到现在,他才恍然大悟这一点呢? 风铃对他而言,比什么都重要,甚至比自己的命都还重要! 他的怨怒,抵得过她一朵甜甜的微笑吗?他的恨意,强得过她一声撒娇的呼唤吗? 他情愿当一只被猫咪戏弄的老鼠,只要那只猫是他的风铃。 他怎么舍得骗她挂上铃铛呢?怎么舍得践踏她的心,让她心碎? 他怎么舍得她为了找回往昔的时光,不惜拿生命做代价呢? 他怎么舍得让她那样绝望又无助地爱着他呢? 她最后留给他的两张字条,虽然语气冷静,但那皱折不堪的纸,究竟曾经沾染多少泪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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