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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而他,见她如此爱娇的模样忍不住偷了她红唇一吻,“为我弹琴吧。”他忽然说道,俊眸朗朗,“这回我不听‘有所思’了,想听别的曲子。”

  “什么?”

  他低低~笑,“上邪。”

  她倏地一凛,身躯儿一颤,明眸包包一层雾气。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他开始低低念起诗来,“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她轻声接续,绝美的容颜扬起,凝定他不移。

  他呼吸一紧,低头缠绵地吻住她,久久无法松开。


  风和日丽,深宫内院的后花园,李琛与一名女子对坐临湖的凉亭里,一面听着远处几名乐府女伶弹琴唱曲,一面饮着江南贡上的好酒,慢用御厨精制的细点。

  “怎么了?瞧你笑得这么开心。”清清伶伶的声音扬起,话语虽有询问之意,腔调却平淡无波。

  李琛蓦地凝神,收起唇边不觉流露的痴傻笑意,眸光落走眼前映着湖光美色的佳人。

  照旧,在与她眸光相接时他仍有片刻的天族地转。

  李冰,他这位堂妹,当今皇帝的掌上明珠,不愧是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即便是对美女有这许多阅历的他,即便他已经拥有了一弯清丽动人的月牙儿,仍然不得不承认她一等一的容颜品貌。

  记得他曾对王巧儿感叹过,长安少美女,至多二、三,而李冰绝对无愧其中之一。

  她与月牙儿同是绝代佳人,却各擅胜场自成特殊风格。

  月牙儿温柔善解人意,仿佛荡漾流波上一弯新月,让人不自觉地想要捞起她,抱在怀里细细呵护。

  而李冰却是一颗寒星,总是高高挂在天际,绽放淡雅冷伶的辉芒,教人无法妄想亲近。

  就跟皇上踢她的封号一般——天星公主,果然高不可攀。

  “也没什么。”在好不容易收摄心神后,他绽开一贯的勾魂灿笑,“只是想起我那个新婚的娘子。”

  李冰神色不动,只眸光微微流转,“我听说了。父皇告诉我你娶了个民女为妾。”

  “月牙儿不是个普通女子,她是独一无二的,既美貌又有才情。”李琛盛赞着。

  “从来不曾听你如此赞美过任何女人。”李冰淡淡地回应,就算李琛的话让她有任何惊讶,神情仍无一丝一毫改变。

  “自从第一次见到她,我就被她勾去三魂七魄了,”李琛自嘲地笑,一面执壶为自己斟了杯酒,“要不是以为她是停云的妻子,我早将她娶回家门。”

  “这倒新鲜,从前你不一直信誓旦旦绝不在这么年轻的时候便成亲,以免阻碍了你导花问柳的乐趣吗?”

  “那是从前。”李琛坦然地回答,“她不同。”

  “有何不同?”李冰不解,两道秀丽蛾眉一攀。

  “讲头的女人只是庸脂俗粉,她却是真正能撼动我心的女人。”李琛微微一笑,“我爱她。”

  “爱?”李冰仿佛有些讶异听到这样的字眼。

  “是的,爱。”

  “爱是什么?”

  听到她这样问,李琛并不讶异。天星从小便少情寡欲,几乎不曾有过情绪起伏,他甚至听过有些堂兄弟姐妹私下议论她天性无情。不过无情的她与多情的他虽性格不同,倒是挺相投的,有机会见面总会坐下聊上一两个时辰。

  他应该是她唯一称得上朋友的人吧。既是朋友就不应吝惜为她解疑。

  “爱就是你相当重视一个人,在乎他的感受,一心一意怠做些事让他开心。当然,他做的许多事也经常能令你开心。”李琛一面解释,一面微笑地回想他与月牙儿相处的情形,“有时候光看到他就够让你开心了。”

  “是吗?”李冰盾一挑,淡淡沉吟,“好奇怪的感觉。”

  “你不曾对任何人有过这种感觉吧?”

  她摇摇头。

  她的确不曾对任何人有过类似这样的感觉,即便是李琛,在久不见面后相会,她。已绪仍是平稳的,不会特别有高兴或开心的感觉。

  莫非她果真如人所说那般天性寡情?

  “除了对她,你还对谁有这样的感觉吗?”她轻声问。

  “嗯……”李琛沉吟着,忽焉又是一抹迷人微笑,“停云吧。”他一面答一面饮尽杯中上品好酒,“毕竟他也算是从小跟我同甘苦共患难的哥儿们。”

  “那也是爱?”李冰感到疑惑。同性之间也有爱吗?那岂不是断袖之痛?

  “千万别误会了,这跟男女之间的爱情是不同的,”李琛连忙解释,知道她想歪了,“那该称之为友情。”

  “友情?”

  “是啊。”李琛点头,“我能为停云两助插刀,义不容辞,但可不会想将他拥在怀里,细细呵护。”他说着,忽然打了个抖,面上一皱做了个怪表情,仿佛一想到那种可能性就恶心不已。

  “但你对月牙儿便会想那样?”

  “是啊,那该算是某种激情吧。”

  “激情?”李冰又是一阵茫然,这对她而言也是个新鲜名词。

  “是啊,激情。”李琛一勾嘴角,带着三分邪气,“那可是对钟爱的人才会有的渴望。”

  “我懂了。”李冰点头,但其实她一点也不懂。

  别说爱情,她就连友情似乎也不曾感受,而书上所说天生的亲情也仿佛与她无关。

  从小生长在皇家,她有许多兄弟姐妹,有权倾天下的父皇,有曾经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的母亲,照说她该充分享有亲情,但却从没有人让她有那种感受。

  她并不会特别想见到谁,特别想今谁开心,特别想为谁做某些特别的事。

  母亲在她十岁那年因病去世了,父亲虽然景疼爱她却也无暇与她多相处,兄弟妹妹们除了李琛,更没一个与她谈得来的,所以她一向是一个人。一个人读书弹琴,一个人写字作画,一个人在宫廷后花园散步,赏花看草,迎送日出回落。

  这样的日子她惯了,也没想过哪天在做这些事时身边能有个伴。

  更别说对哪个人产生李琛所谓的激情了。

  “如果你对某个女人产生了爱意,还有可能再分心思给其他女人吗?”

  李冰突如其来的疑问令李探一拐,“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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