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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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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爱她,已经到了刻骨铭心的地步。 情在不能醒啊。 他闭了闭眸,再展眼时,澄亮的瞳依然掩不去心痛。 “你帮不了我。”认出了他的眼神,谭昱忽地不再摇晃他了,他松开他,让僵冷的身子埋入椅背,“谁也帮不了我。”他说,低涩的嗓音微微破碎。 魏元朗默默望着他,好一会儿,他起身为他斟来一杯开水,“喝一点吧。” 谭昱摇头拒绝他的好意,“你就让我醉一次吧。今天晚上,我不想清醒——” 今晚,是他留在她世界的最后一夜,明天,他就回美国去了。 回到自己的世界。 他走了,回美国了。 离开她了。 不知怎地,他的离去竟让她如此不舍,如此心疼,仿佛失去了某种很珍贵、很重要的东西…… 为什么? 她扬首望天,不明白自己怅然若失的情绪。 天蓝得一望无际,像最澄澈的大海,又像一面最透明的镜子,反照她彷徨无依的心。 已接近初冬了。日子在不经意中静静地流逝,虽然谭昱离开了她的生活,她周遭的人事物仍是依循着各自的轨道前进。 躲过了被收购的危机,翔鹰正在纪礼哲的领导下励精图治,在纷纷扰扰中,电子商务研发中心终于独立出来了,魏元朗则成了新公司的总经理。而翔鹰内部,在失去最有力的羽翼后,并没有失去展翅高飞的雄心,所有员工齐心一志,推动着另一个亚唯顾问赵希唯留下来的BPR方案,务必在一年内达到各项业绩指标。 随着两大方案的推动,叶亚菲的身影愈来愈常在集团大楼出现,荆晓晨也愈来愈常听到她与纪礼哲无休无止的争论。 这两人似乎天生不对盘,每回见面总要针锋相对。而每当他们开始陷入毫无意义的争辩时,她便会浅笑着悄悄躲到一旁,由着两人独处。 她最常躲去的地方是楼顶,最常做的事是怔怔地仰望天空。 望着仿佛毫无边际的天空,想着在遥远的另一方,那人是否过得还好?是否依然意气风发、霸道昂扬? 他是否偶尔也会像她这样看着天空,然后也不自禁地想起她? 思念呵。在日复一日的恍惚中,她惊慌地察觉自己竟十分思念他,思念一个她应该早早忘却的男人。 她真的好想念他啊!可这缠绵的相思种,究竟为什么会在她的心田发芽了呢? 她不懂…… “有心事吗?”清朗的声音拂过她耳畔,她蓦地转头,瞳眸映入一张俊朗的脸孔。 “元朗。”低低地唤一声。看到他,莫名地让她更想念那个男人,她倏地咬牙。 “你最近好像心情不太好,老是一个人躲上来。” 她不语。 “他们两个又在办公室吵架了?” “嗯。” “亚菲也太好强了。”他淡淡评论,嘴角泛开某种难以言喻的波痕。 那样的笑有些奇怪,她禁下住凝眉,“元朗,你——” 他以眼神堵去她的询问,澄亮的眸直盯着她,“晓晨,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什么?” “对我那个好朋友,你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心一跳,“什么意思?” “从他离开后,你就一直闷闷不乐的。”他慢条斯理地说,“我忍不住猜想,是为了他。” “我……没有。”她垂下眼,“你误会了。” “难道你对他连一点点在乎也没有?” “我——”她咬着唇,容色微微苍白。 他凝望她,仿佛想从她变幻不定的神情瞧出什么,然后,他忽地叹息了,“晓晨,谭昱最近过得很不好。” 她闻言一惊,倏地扬眸,“他怎么了?” “出车祸了。” 头等病房内,一个男人正对满屋的人大发脾气。 穿着黑西装的属下,穿着白制服的护士,全成了他宣泄的对象。他们不知所措地瞧着他,在他咄咄逼人的眸光下,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看着这些人有些害怕又仿佛淡淡同情的眼光时,谭昱怒火更盛,“出去!都给我出去!” “是,是,老板,我们明天再来。”两个属下急忙点头,拉着护士就要离开。 “可是……我要给他擦澡啊,而且半小时后医生还要帮他复健呢。”金发护士喃喃抗议。 “走吧,你没看见我们老板心情不好吗?别打扰他,让他一个人静静吧。” “可是……” “走吧!” 终于,在一阵吵嚷过后,病房恢复清静。瞪着紧闭的门扉,以及阔朗整洁的病房,谭昱蓦地有一股冲动。 他推动着轮椅前进,狂风扫落叶似地刷下任何他触手可及的东西——玻璃花瓶、水杯、书籍、小摆设,连床上的床单被褥都被他用力掀起来,再重重甩落在地。 房里更快便由一片整洁便成了一团混乱,正如他混乱的人生。 “哈哈——哈哈——”面对着眼前的乱象,谭昱蓦地笑了,笑声由最先的高昂得意,逐渐低哑压抑。 “哈哈——” 他的人生,他的人生现在只是毫无意义,他找不到了奋斗的目标,找不到能引领他前进的灯塔,他就像在汪洋中一叶不知所以的扁舟,摇摇晃晃。 就连他的一条腿,也适时地因为车祸受了重伤,站不起来。 复健,复健!他们要他复健,要他重新站起来,要他回到办公室里去见一个又一个无聊的人,下达一个又一个无聊的指令—— 可那些对他而言,究竟有什么意义呢?这样日复一日地工作,日复一日地与人谈判,日复一日地到处对猎物开枪,有什么意义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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