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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问题,马上来。”经理笑容可掬地退下。

  汪梦婷望向他,“我原以为你说不曾带女友来过只是开玩笑,没想到竟是真话。”

  季海平微微一笑,举起桌上精致的瓷壶,替两人各斟一杯茶。“我这人难得说假话的。”

  她举起茶杯赏玩着,“好精细的画工。”

  “据这里的老板说,这套茶具可是晚明时期产自江西景德镇的上好瓷器呢。”

  “真的?我从未试过用真正的骨董茶具泡茶喝。”汪梦婷微笑,将瓷杯凑向鼻端,只觉一阵清香扑鼻,“好香的味道。”她浅啜一口,品味着清茶入喉后舌尖的甘醇。“滋味也特别。”

  “这是江西的龙井。”

  她扬眉,“你对茶叶也有研究?”

  “只是爱喝而已。真正品得出来的,也不过就是那几种。”

  汪梦婷透过杯缘的薄薄雾气凝视他,这男人的品味果然和一般人不同。看他品茶时的专注神情,简直就像一名老学究。

  “我以为男人都比较喜欢品酒。”

  “我也满喜欢的。我大学时代曾经在法国波尔多参观过几座葡萄园,研究过他们的招牌红酒。”他耸耸肩,“不过只是些浅显易懂的知识罢了。坦白说,我喜欢自在地饮酒更胜于研究它的年份醇度。”

  不如怎地,汪梦婷脑海里忽然掠过程庭琛的身影,心脏亦跟着一阵抽痛。

  程庭琛爱极了红酒.对各种品牌、各种年份的红酒的优缺点知之甚详。有许多夜晚,他俩就是一边坐在壁炉旁品酒,一边听他谈论酒经。

  “不只是气候、土壤、风向、雨水会影响酒的品质,就连酿酒师的性格、他当时的情绪,都会影响口感呢。”有一晚,程庭琛一边品着一杯来自勃艮地的红酒,一边兴高采烈地说道。

  “你既然对红酒如此疯狂,何不干脆当一名品酒师呢?”当时她是这般取笑他的。

  “那这个世上可要少了一名优秀的律师了,这可是司法界的一大损失。”他笑着响应她,眸光是锐利逼人的自信。

  只要是自己有兴趣的东西,程庭琛一向全力以赴,非把它研究透彻不可;对工作自然更是如此,他一向自许做到顶尖。

  汪梦婷努力挥去盘旋于脑中的身影,将注意力转回眼前的男人身上。

  这个男人跟程庭琛是完全不同的典型,对事情总是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他可有任何真心想追求的东西?

  对他而言,她这个妻子是他真心想要的吗?

  “你似乎有什么话想问。”季海平敏感地察觉她的犹豫。

  汪梦婷借着品茶的动作掩饰自己的表情,“为什么你会答应这件事?”

  “你是指——”

  “为什么你会答应这椿婚事?我想,这应该是你父亲的提议。”

  季海平先替她斟满杯子,然后才慢条斯理地开口,“我并不认为这是个很糟的提议。”

  “所以你就答应了?”她不放弃地追问,“你总是答应你父亲要求的每一件事吗?”

  “可以这么说。”他不置可否。

  “为什么?这个年代已经很难见到像你这种唯命是从的孝子了。”她的语气不自觉地带着讽刺。他却依旧淡然,“这也不全然是因为孝顺。”

  她瞪着他,“那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你从来不曾真正想得到什么?”

  他蓦然扬起眼眸,湛深的黑瞳令人难以参透,“或许你说得对。”

  汪梦婷哑口无言。她真的无法理解这个男人!尤其是当他用那双神秘幽深的眸子凝望她时,她真的完全无法掌握那难解的眼神究竟代表了什么样的意义。

  那是一对教人猜不透的眸子,即使它看起来是如此温煦柔和。

  她突然有种感觉,或许她将一辈子对着这双眼眸,却永远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察觉到这一点.她竟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整个用餐过程,他们没再碰触任何敏感的话题。

  两人谈遍艺术、音乐、运动、时事,在刻意的礼貌之下,气氛倒也融洽。

  在主菜被撤下,换上精致甜点后,汪梦婷满足地轻叹一口气,“我都快忘记这里的川菜有多么道地了。”

  季海平唇角微勾,“今天的菜色还合你的口味吗?”

  “相当不错。你平常都是点这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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