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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便听见车夫“吁”了一下,马车一阵晃动的停了下来。

  坐在马车内的主仆俩急忙伸手稳住身子,迅速而疑惑的对看了一眼,不知外头发生什么事。

  “爹?”秦罗敷出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马车车帘倏然被掀开,秦文忠眉头紧蹙的低声对她说:“路边草丛里好像有人,爹过去看看,你待在马车里别下来。”说完,被掀起的车帘落回原处,同时遮蔽了马车外的所有景物。

  秦罗敷轻皱了下眉头,只犹豫一下便移身往外。

  “小姐!”小桑不由得出声叫道,只因为刚刚老爷才交代要小姐待在车里别下车。

  “我没有要下马车,只是到前面看一下而已。”秦罗敷说道,人已经移到车帘前,伸手将车帘给掀了起来,伸头探f出去。

  她看见爹往马车后方走去,愈走愈靠近路边的草丛,终于在一处停下,伸手去拨开那高过膝盖的杂草,然后举步踏进草丛中,蹲下身去。

  “喂,小伙子,你是怎么了,怎么会在这?这、这是血吗?怎么流了这么多血!”蹲下身的秦文忠突然站了起来,转头朝马车这边呼喊道:“老李,老李,快点过来帮忙救人。”

  老李便是车夫,三十岁上下的年纪,长相老实,从过军,伤了左腿,因而走路会一跛一跛的。他因跛脚而难寻工作,前几年连续两年来到秦家果圔做帮工,许管事暗中观察他许久,发现他人品憨实,身手也不错,虽跛了脚有些影响,但依旧不比那些镖行走镖的镖师差,因而便将他推荐给秦文忠,后来老李便与秦家签了卖身活契,正式成了秦文忠每回出门在外时的专属车夫与护卫。

  老李闻言后立即跳下马车,微跛着脚,快速地向秦文忠跑了过去。

  秦罗敷则是跟着动手提起了裙摆,手脚利落的也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小姐!”小桑在她身后惊声叫道。

  “你别下车。”秦罗敷头也不回的交代一声,拔腿就往父亲的方向跑了过去。

  她一定得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才行,因为以爹纯朴老实的性子肯定会救人,但那人是好人还是坏人、该救还是不该救都是个问题,她善良的爹可别救人救到惹祸上身啊。

  “爹。”她跑上前后出声唤道,只因为秦文忠壮硕身子挡住了她的视线,让她无法看清躺在草丛里的人的状况。

  听见她的声音,秦文忠立即回过头来,蹙眉朝她责怪的轻斥道:“敷儿,爹不是要你待在马车里别下来吗?”

  “女儿刚听您说到流血,是那人受了伤吗?这里是官道,虽然路的两边有林子,但不该有会伤人的猛兽出现在这儿才对。爹,您看那人身上受的是什么伤,如果是刀伤或剑伤,这人若不是有仇家,就是盗贼土匪、通缉犯之类的坏人,咱们不能乱救,会惹祸上身的。”秦罗敷迅速说道。

  被女儿这么一说,秦文忠顿时有些后怕,整个人也变得犹豫不决了起来。

  “可是敷儿,咱们也不能见死不救啊。”他犹犹豫豫的说道。

  “老爷,这人身上的血不是他的。”车夫老李突然开口道。

  “啊?不是他的?”秦文忠愕然转头看向老李,再低头看向横卧在杂草之间,半身衣衫染血、不醒人事的年轻人。

  “奴才刚刚察看过了,这人除了手臂上挨了一刀外,身上并无其它伤口。他应该不是什么坏人,至少不会是盗贼土匪,因为他的手上没有惯拿刀剑的茧子,身上穿的还是绸缎料子的衣裳,应该是哪户富贵人家的公子。”老李分析道。

  “太好了,只要不是坏人就行了。”秦文忠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招呼老李道:“快点,来帮我一起将他抬到马车上去。”

  “等一下,爹。”秦罗敷不得不出声叫道。

  “怎么了?”秦文忠转头看女儿。

  “这个人既然伤得不重,不会有生命危险,咱们替他包扎伤口,留些银两和吃的给他就行了,不能带他一起走。”

  “这是为什么?”秦文忠不懂。既然不是坏人可以救,又为何只救一半?况且天色也不早了,这年轻人还昏迷不醒,就算他晚点自个儿醒过来了,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又受着伤的情况下,要他一个人走去哪儿啊?

  “爹不觉得奇怪吗?他是怎么一个人昏迷在这里的,身上又为何沾着别人的血,而且还是这么一大片?”秦罗敷不答反问道。

  “敷儿,别跟爹兜圈子了,你想跟爹说什么就直接说。”

  “好。”秦罗敷点头,拨开草丛走上前,看了会儿躺在地上的人之后,才开口道:“爹,女儿不让您带他走是因为女儿觉得这人应该有同伴,他会出现在这儿,应该是他的同伴送过来的,而他衣裳上所染到的血应该就是那人的血。您看他衣裳这里,还有这里和这里都沾着血,该是送他到此的那人在搀扶他、护卫他时所沾到的。”

  “可若真是如此,怎么不见他的同伴?”秦文忠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四周并没有其它人。

  “有两个可能,”秦罗敷伸出两根手指头,“一是回头救人或引开敌人;二是去求救。在女儿看来,前者的可能性大于后者。不过不管是哪种可能,那个人都会再回到这里,所以咱们不能带这人走,因为他的同伴会回来找他,除非他那同伴身不由己,不是死了就是落入敌人手中回不来了。”

  “那……咱们难道要在这里等那个人回来再走吗?”

  秦罗敷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无奈道:“爹,有句话叫尽人事听天命,咱们与这人非亲非故的,愿意冒险停下车来察看,还为他的后路做了打算,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况且您现在若带他走,是要一路带着他上京城呢?还是要把他留在咱们今晚投宿的城镇?倘若他的敌人或仇人随后追来,又或早已在那城镇里守株待兔,等他自投罗网,你要无依无靠身上又受着伤的他如何应对?”

  “这……”秦文忠无言以对,因为他真的没想那么多啊,而且——

  “敷儿,你会不会想太多,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

  “爹,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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