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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宗政……宗政……宗政……”出神似的重复唤著自己心里唯一在乎的名字,她弯下身贴近他,低声道:“你……不要睡了,起来,好不好?”

  他并未真的就这样睁开眼睛。于是,她凑唇轻缓地吻上他冰霜的唇瓣,他仍是没有任何反应,她有些茫然地道:

  “你不是要我教你吗?这就是喜欢,你懂不懂,知不知道?你不醒来,我要怎么教?我怎么教……”

  看不到那双黑白分明的深眸,他也不再面无表情地望著自己,她心口涌起一阵难忍悲伤。

  视线蒙胧起来,她就瞠著一双泛湿的眼,张手环抱住他。

  “我都做到这样了,你还不醒?我真的要生气了!”她紧咬住唇瓣,几乎出血。微怒道:“你要跟著我一辈子的啊,一辈子,你自己说的……你……你……”喉咙彷佛哑了,她无法再说下去。

  为什么她总得经历这些?为什么?

  一次又一次,难道她真的不吉祥,会害死至亲的人吗?

  跪坐床缘,她伏在宗政明冷冷的身躯上,双手紧抓住他的衣,无声流出不甘心的泪水。

  倘若自己从来没有遇见他,这样她就不认识他,他也不会被她害了吧?

  如果神佛真有慈悲,为什么听不到她的祈求?

  “我不哭,我不哭……我、我——只有你了啊,我只有你……”从袖中拿出自己的玉镯,放入他的怀中,凝望著他。她强忍住呜咽,嗓音不稳地说:“宗政,我把镯子给你,因为它对我很重要,而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所以,请你醒来,醒来!好不好?”

  泪眼中,似乎见到他的手微微动了下,她心一跳,立刻唤出口:

  “宗政?”

  匆地,碰地一大声,背后有人粗鲁地撞开房门!

  她吃了一惊,赶紧抬眼转首望去,只见一个气质阴柔的青年跟枪走进来。

  “那个……姓范的呢?”韩念惜拼命地喘息著,话都说不好,满脸汗水,虚弱地必须扶著身旁的木柜才能站住。他断断续续地道:“不、不来照顾我,又、跑到尸脸人这了吗?”居然敢要他在房里休息别乱走,他不过是风寒,和尸脸人才不一样,好得很!

  费力地扫视四周,没见到要找的人,这才将目光放在孙望欢身上。

  她赶紧抹干眼泪,困惑道:

  “你是……”

  在宗政明刻意的回避之下,她尚未见过韩念惜。

  “咦?你……”他甩甩头,意识好像模糊掉了。“你是谁……该、该不会是那尸脸人的相好……哼,他都已经踏进棺材……”

  “你、你胡说什么!”她恼怒打断他。什么棺材?宗政还好好的!

  摇摇晃晃向前,他冷笑道:

  “他本来就已经……踏进棺材了。我没说错。”看著她,不知怎地,脑壳里好像有股旺火在烧,指尖痒得不得了,令人暴躁的情绪在体内猛烈翻搅蠢动。他恨恨地说:“倒是你……居然敢顶撞我!”在还有两步的距离,他一阵冲动,倏地伸手,竟用力掐住她的颈子!

  “呃啊!”孙望欢没料他如此举动,不及闪躲,只能推著他的膀臂抗拒。

  一反刚才病弱的模样,他突然变得力大无穷,一手钳住她的肩膀,将她逼退到墙角去。

  “痛……”背部撞上墙,她疼得动弹不得。

  “真奇怪……你、你有点面熟啊……”他咬牙切齿,眯起眼睛。

  孙望欢的容颜朴素,清秀普通的样貌,其实不会给人太深刻印象,就如同街边随处可见的姑娘。但……韩念惜就是感觉自己见过她。

  “放……放开……”颈间被紧紧扼住,像是要致她死地般的用力,她无法呼息,脸色发白。

  “嘻嘻。”诡异地发笑,他的瞳眸闪烁,神情变幻,道:“你和他……都去死好了。”

  那手,又湿又冷,带著强烈恶意;他的表情扭曲,宛如想发狠把她彻底地搓圆捏扁,让她脊骨发寒,升起一股恐惧。

  “你——”挣脱不开,眼前一片空茫,她的眸眶湿润起来,忽然放弃地觉得真的就这样死了也好。

  亲娘因为生下她而失去性命,她绝不能不珍惜自己。但是如果宗政不在了,那她……她留著,又有什么意思?

  “是在哪里呢……我看过你……”韩念惜的脑海里有许多片段飞逝而过。在很久很久的以前,他似乎曾在某个黑不见日的地方,这般地向她说道:“让你……就算要死也死不得,要死也死不得——对了,是一座桥!”

  他总是伫立在桥尾,等待各种脸孔的到来。

  记忆回溯的同时,他却像是断线的人偶,猛然松手昏厥在地!

  “咳、咳咳!”脖子上要命的紧缚消失,孙望欢难受地曲腰咳嗽。“咳……”退开一个距离,她不明所以地看著突兀昏迷的韩念惜,他面朝下卧倒,全身汗湿,甚至在地上形成一摊深色的水渍。

  她不懂青年的行为,她根本……不识得他啊!

  察觉黑色的袍摆在眼角飘晃,只一瞬,她赫然抬起睑,惊讶得说不出话。

  她激动低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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