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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没什么。”一种不安的情绪在他内心蒸腾着。

  “准备好就下去了。”她向他使了一记眼神。

  两抹身影俐落的翻下屋檐,穿越高窗,经过几个翻跃,便无声无息的闯入书斋,玄黑的背影几乎与昏暗无月夜空融成一色。

  恋心开始凭借着多年的行窃经验,猜测着东西藏匿的位置,在黑暗中摸索著书柜,一本本的打开书册。

  “如果我猜得没错,钥匙应该夹在书册中。”她一边找一边低语。

  “就凭你的直觉。”他也加入搜寻的行列。

  半晌,她狂喜的瞠大水眸,“这本书是空的。”她伸手打开书册,正欲拿出钥匙时……

  “小心!”

  千百发毒箭随着机关被启动往屋内四周齐射,恋心使出菩云掌挡住突来的攻击,逃过一劫。

  两人动作一致,身手俐落的准备翻出窗口时,第二轮的毒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他们射来,加以书斋隔间倏地移位变化,中间的地板不断往下坠落,仅存方寸之地可以移动,根本无法应付突来的暗器。

  倏地,百发暗器朝她的方向直射过来,她闪避不及,只能眼睁睁的承受这致命的武器,突地,宇文彻以自己的身体替她挡去这一箭。

  “你……”她惊愕万分的瞠大水眸,望着他的胸膛上的箭矢。

  “快撤!”

  两人身形俐落的翻出窗外,跃上屋顶,惊动了项府的巡夜人员。

  “有贼,有盗贼……”

  “有剌客!”

  “快抓……”

  此时项府内的家丁、护卫,人人手持火把,照得项府灯火通明,重重的大军将院落团团围住。

  恋心担忧的目光落在他的苍白的俊颜上,“你的伤要不要紧紧?”

  “还撑得过去,只是要对付这么多人,可能有些为难。”他抚着胸前的伤口,身体随着血液不断地流失,显得有些沉重且疲惫。

  “大胆狂贼,纳命来!”为首的家丁发现两人的身影,大吼道。

  “我掩护你,你先走。”她娇小的身躯挡住他的身形,义薄云天的低吼。

  “要撤一起撤,留你一个人待在项府搏命,我不放心。”

  “那好吧!牵着我的手,数到三,一起闪。”她搀扶着他的身子。

  恋心立即掏出手中的备好的火粉,朝众人的方向丢去,只见氤氲的雾气倏地笼罩了四周,让人摸不清楚方向。

  “这是什么东西?”

  “毒药吗?”

  “快追,千万别让盗贼给跑了……”

  项府顿时陷入一团乱,待雾气散去,两人早已消失不见。

  项怀靖一派轻松写意的出现在院落中,面对外贼入侵,并没有露出不悦的神情,“人呢?”

  “启禀少爷,盗匪刚跑不久,我现在即刻派人去追回来。”带领的何护卫一脸歉意。

  “嗯!”他颔首示意,伸伸懒腰,再度开口,“有几名盗贼?”

  “禀少爷,依小的目测,该是一男一女。”

  “那钥匙被偷了吗?”一阵嘈杂将就寝的秦穆阳由睡梦中吵醒,他匆匆披起外袍,前来询问状况。

  “当然,鬼影神偷的名讳又不是喊假的。”

  “真糟糕,依我看来,家传的卫皇图不保了。”秦穆阳垂首叹气,“东西被偷,你怎么一点都不生气?”

  项怀靖现下轻松写意的姿态与平日心胸狭窄的反应截然不同,祥和得令人不寒而栗。

  “又不是我家的钥匙被偷,我干嘛生气?”项怀靖咧嘴对他微笑,“秦老弟,卫皇图是你的传家之宝,而我只是借个地方让你放钥匙而已。”

  秦穆阳听得一头雾水,“但是你不是想尽法子要回夜明珠,为什么不趁鬼影神偷来偷时一举擒下她,逼她还回东西呢?”

  “何必逼人家呢?不出三日,自动有人将它送回来。”项怀靖打了个呵欠,踅回自己的院落。

  秦穆阳紧跟在后,“你说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反正你准备看好戏就成了。”

  夜色沉沉,打更的梆声由远而近传入恋心的耳中,她搀扶神色惨白的宇文彻翻下屋檐,才一落地,他沉重的身躯差点压垮她。

  汨汨的鲜血不断的涌出胸口,濡湿了他玄黑的衣衫,趴卧在她的肩窝下的身躯愈来愈泛冷,逐渐失去正常的体温。

  “你要不要紧?”就着黯淡的月光,她昂起小脸注视着他痛苦的表情。

  宇文彻的脸庞毫无血色,嘴唇泛紫,豆大的汗珠不断由他的额际沁出,教她一时间失了方寸。

  “快……逃……”他剧咳不断,语气断断续续,几口鲜血暴吐而出。

  他俊逸惨白的脸庞染着一片骇人的血渍,她腾出手按住他的脉搏,惊愕地发现──有毒。

  “这镖上有毒,你为什么不早说呢?”该死!以他虚弱的状况而言,根本无法撑回宇文府。

  宇文彻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回给她一记虚弱无比的笑容。

  “撑着点,前面就是十里亭,我会马上带你回府疗伤。”她半搀扶半扛着他沉重的身躯使出轻功,直奔十里亭。

  她使出全身的力气,在黑夜的树林中狂奔,他的体温每降一度,她的心就往下沉一吋。

  不能死,不能死,他绝对不能死啊!她在心中无声的呐喊着,他们还有许多理想未完成。他现在绝对不能死啊!

  她感觉背脊的衣襟一片濡湿,惊觉是他不断涌出的鲜血,更教她全身颤抖不已,更加快速度狂奔。

  恋心一看到马匹在前方,便扶着他的身躯双脚一蹬,跃上马背,让他沉重虚弱的身躯倚在她的胸前,掏出匕首割开系在树干的缰绳,脚跟猛踢马腹,马儿吃痛,如箭出弦般纵蹄而奔。

  风在她的耳畔呼啸而过,泪水则不断夺眶而出,落在眼睫、濡湿衣襟,随风飘散成一颗颗小雨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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