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季可蔷 > 幸福不远了 >


  而且他头发怎会乱成那样?雪白的礼服衬衫竟然有折痕,黑亮的皮鞋也溅上几点污泥。

  实在不像素来注重仪容整洁的他。

  这男人……究竟怎么回事?

  认清她惊惶不安的神情,夏柏眸光一闪,似是意会到自己太过失控,深吸口气,平复情绪,然后蹲下来。

  他想干么?

  她茫然垂眸,只见他伸出手,仔细拉顺她的裙摆,有几个地方蒙了灰,他轻轻拭去。

  理完裙摆,他站起身,用手指替她梳理微乱的秀发。

  他喜欢她柔细的长发流泻如瀑,所以她并未像其它新娘那样绾髻,而是用一顶钻石花冠定住。

  “夏、夏柏?”她颤着嗓音。

  他低头,黑眸执拗地擒住她,薄锐的嘴角淡淡勾起,那微笑,温煦又冰凉,令她忽冷忽热,又是害怕,又是心动——

  “走吧,婚宴要开始了。”

  这是惩罚。

  他正用这个婚姻惩罚她,因为他认为她背叛了他,背叛了两人许下的今生相守的盟约。

  她该怎么办?

  傍晚,崔梦芬独坐在阳台的休闲凉椅上,看着远方的天际线,霞光隐隐在云间流动。

  婚后,她经常一个人这样呆呆坐着,看着天空,看着云彩,看街道上人来人往,看对面公园孩子们的玩笑嬉闹。

  这城市一如往常地运作着,似乎什么都没变。

  变化最大的,就是她与夏柏之间的感情,那还称得上是爱吗?或者他对她只存在着恨?

  结为夫妻,同居一个屋檐下,她却开始惊觉自己彷佛从来不曾真正了解他,他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夏柏吗?如果是,怎能对她如此冷漠、如此疏远、如此不闻不问?

  他与她不同房,各自拥有独立的空间,他从不踏进她的卧房,也不许她进入他的专属领域;他总是加班,几乎夜夜晚归,偶尔早点回家,也是吃过饭后便把自己锁在房里。

  他们会交谈,但对话内容空乏得可怜,大多只是些日常的寒暄,比如他问她吃过没,她问他喜不喜欢她新换的窗帘?

  这能算是婚姻吗?

  想着,崔梦芬唇角浅扬,噙着自嘲的淡笑,这跟她当初想象的婚姻生活实在相差太远啊!

  但她能怎么办?当丈夫心中已深植怀疑的根苗,当他决意以冷淡疏远处罚她,她该怎么做才好?

  铃声忽地响起,一声一声,规律地在她耳畔回响,她怔愣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有人打电话进来。

  她回到客厅,接起室内电话。“喂。”

  “梦芬,是妈啊!”母亲笑道。

  她振作精神。“妈,有事吗?怎么会忽然打电话来?”

  “没事就不能打吗?”崔妈妈叨念。“我想念自己的乖女儿了,所以打电话来聊聊,不行吗?”

  “行,当然行。”崔梦芬笑了,在沙发上坐下。“妈还好吗?英杰这次考试考得怎样?我上礼拜买回家给他的参考书,他有乖乖看吗?”

  崔梦芬的弟弟崔英杰在大学念广告设计,目前还是大二的学生。

  “哪晓得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孩子的个性,吃喝玩乐是样样行,讲到念书就变成一条虫,要他在书桌前安静坐上一小时,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任务。我啊,念他都念到烦了,懒得理他!”

  “弟只是不爱读书啦。可他画画很有天分,上次参加比赛不是还得了首奖吗?”

  “那倒是。”崔妈妈不得不承认。“你们姐弟俩大概都遗传到你爸的艺术细胞了吧?这方面倒还挺擅长的。”

  “所以就让他自由发挥吧。”崔梦芬柔声劝说。“有时候也别太逼她,只要他考试成绩维持住,能拿到毕业证书就好。”

  “啧,我就怕他当掉学分,大学给我念个五、六年才毕业。”

  “不会啦,英杰虽然爱玩,还是知道轻重的。”

  “最好是这样啦。”崔妈妈轻哼,顿了顿。“对了,你现在一个人在家吗?夏柏今天又加班吗?”

  “他到上海出差,过两天才回来。”

  “又出差?那孩子也真辛苦,三天两头就出差,他回来后你可得好好帮他补补,炖个鸡汤什么的给他喝。”

  “嗯,我知道了。”崔梦芬淡淡地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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