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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她别过脸。“作出决定以后再来后悔,不是我的风格。”

  “那么就希望你别后悔。”他意味深长地捏了捏她的手。“给我一次机会,海音。”

  她没回答,虽然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心下早已有谱。

  “你快上台吧,大家等着你致词呢!”她笑着催促。

  徐俊祺点头,在满场掌声的热烈欢迎下,以台湾总统公子的身份上台对美国台侨致词,这场面难免充斥几分政治味,但夏家跟台湾政坛也算颇有渊源,夏海音很习惯。

  一旁的台侨对她跟总统公子相偕出席很好奇,技巧地探问两人的关系,她淡淡地表示只是朋友。

  “不过看你们两个年轻人郎才女貌,挺相配的呢!”叔伯长辈们有意撮合。

  她默默地喝水,唇畔漾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她容貌端庄,举止优雅,吸引现场无数惊艳的视线,其中也包括一个静静地倚在角落的男人。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骑士夹克,搭黑色长裤,低调地将自己融进夜色里,墨深的眼眸直盯着夏海音,若有所思。

  徐俊祺致词完毕,下台来寻夏海音,两人手挽着手四处与人寒暄,记者们跟上来提问拍照。

  忽地,一枚鸡蛋凌空掠过,精准地砸在徐俊祺脸上。

  “是谁?”

  宾客们惊声尖叫,几名随扈赶忙在徐俊祺周遭围成防护圈,夏海音被挤出防护圈外,重心不稳,差点跌倒。

  “喂!你们保护Vanesa啊!”徐俊祺见随扈们只关心他,把夏海音当空气,又气又急,厉声嘶吼。

  现场一片混乱,记者们纷纷举起摄影镜头抢拍照。

  夏海音遭到抢拍照角度的记者群来回推挤,花容失色,正当危急时,一道身形飞快地窜过来将她搂进怀里,手臂护住她螓首。

  又一枚不长眼的鸡蛋飞来,他以自己的背脊为盾,从容挡住。

  “你还好吧?”他低声问。

  “谢谢,我没事。”夏海音狼狈地扬起头,一张俊秀的脸庞映入眼帘,他看着她的眼神那么温柔,温柔得令她心痛。“怎么……会是你?”

  他微笑,没回答她的问题,将她带到安全的角落。“你在这里躲好。”

  他温声交代,在她尚未回过神之际,身影便利落地穿过凌乱的人潮,往某个特定人士奔去。

  在朱在宇的帮助下,肇事份子很快便被揪出来了,原来是一个对政治现状不满的年轻人。

  现场的台侨很感激他的临机应变,将一场可能的祸事消弭于无形,就连徐俊祺也不情愿地道谢。

  “谢谢你……保护了Vanesa。”

  “保护她是我的责任,不必你跟我道谢。”朱在宇淡淡地回应,语锋隐含尖锐。

  徐俊祺听出他话里的暗示,眉宇一拧,不客气地挑衅。“你现在已经不是她的私人保镖了,她的安危不能算是你的责任吧?”

  朱在宇闻言,嘴角一牵,似笑非笑。“我不是她的保镖,但她是我的女人。我的女人当然得由我自己来保护。”

  这话呛得可明了,徐俊祺不敢置信,一旁的夏海音也怔住了,骇然望他。

  “朱在宇,你说什么?”她颤声问。

  他微笑。“我说,你是我的女人。”

  “你……疯了吗?”她心乱如麻。“我已经跟你分手了!”

  “我从来没答应。”他牵起她的手,紧紧地扣锁,不许她逃。“抱歉,徐先生,我还有些话要私下跟海音说,先失陪了。”

  语落,他不由分说地拉着夏海音就走。

  “喂!你要带我去哪里?”她惊喊。

  他不回话,一径拖着她离开饭店宴会厅,搭电梯下楼,来到户外庭园。

  “朱在宇,你到底想做什么?”她又慌又怕,急着想挣脱他。

  两人来到一座花香熏暖的温室,他将她转过身来,抵在玻璃墙上。

  “你、你、想干么?”她惊惧地看他,他靠她太近了,近得她都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息,还有那双灼亮墨深的眼眸,仿佛要在她心上烧融一个黑洞。

  “夏海音,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他用拇指画过她脸颊。“小香听从你的指示,不肯告诉我你的下落,我到叶水晶的艺廊找她,他们夫妇俩居然都出国了!她的助理不肯给我手机号码,我只好到乔旋的立委办公室问他的行程,去欧洲堵他……”

  “你……干么去堵人?”

  “还用问吗?我要见你。”

  “干么见我?”她黯然垂眸。“我们……已经分手了。”

  “你说这种话,是想逼我去跳海吗?”他沉声问,不似玩笑。

  她惊慑,全身颤栗,好半晌,才扬起含笑的容颜。“你才不会去跳呢!这世上没有谁失去谁,便活不了的,而且你还有个年迈的父亲要照顾。”

  “你的意思是,我就算怎么样了,你也无所谓吗?”

  “我哪……管得了那么多?又不是神。”

  好狠的女人。


  朱在宇瞪她。他在欧洲找到乔旋夫妇时,叶水晶跟他说,与他分手的那一夜,她哭到天明,可现在的她却笑着,在他面前、在别人面前,她学会了用笑伪装自己的痛。

  傻女孩!她怎能对自己如此狠心?怎能令他……如此挂心?

  “我真是败给你了。”他叹息,埋下脸,毅然攫住她的唇。

  她吓一跳,想转头躲开,他双手捧定她脸蛋,深深地吻,倾注满腔情意,她蓦地眼眸酸楚,愤然推开他。

  “朱在宇!你怎么可以这样?”她含泪低嚷。“你真的以为什么事都可以用亲吻来解决吗?”

  “我知道不能解决,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决心。”他双手抵墙,将她圈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夏海音,我要定你了,我说过这辈子我不会再对你放手。”

  他说什么?他怎能来对她说这些话?怎能这般扰乱她的心?

  她好气他!

  夏海音惊栗不止。“你……神经病!疯子、疯子!”粉拳槌打他肩头。

  他任由她打,丝毫不动摇。“说要跟我分手的那一天,你很伤心吧?”

  “什么?”她愣住。

  “快死了吧?想死吧?”他温声质问,每句话,都重重地打进她心坎。“我也一样是这种感觉。听说你被困在火场的时候,知道我有多怕吗?如果当时没有顺利把你救出来,如果你就那么离开我,我想我这辈子都会不快乐,会一直活在悔恨中。还有那天,你说要跟我分手,你以为我看不出你在逞强、在说谎吗?这几年我一直在听你的音乐,我看得出来演奏会的下半场,你很不对劲,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跟我说?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对你的爱?”

  “我……”夏海音惶然无措,傻傻地看着朱在宇,认清他眼潭也波动着与她一般的忧郁时,她的心,几乎碎了。

  “如果你是为了我爸才决定跟我分手,不用担心,我已经跟他说明白了,他不会再阻止你。”

  “什么?你跟你爸说什么?”

  “我跟他说,你是我想共度一生的女人。”他坚定地微笑。“我说我爱你。”

  “你怎么可以……那样说?”泪胎在她眼里孕育,她的心好痛。“你爸会难过的,他说我拖累你……”

  “你没有拖累我。”

  “可是,是我害你被停职处分……”

  “其实我早就想退役了,正好给我理由提出申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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