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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在罗恋辰刚满十九岁的这年春天,她风华初绽,以维也纳为起点,步上音乐的征途。

  接下来两年,白谨言为她报名了各项国际比赛,而她也连战皆捷,不仅得到了欧洲乐坛的注目,就连亚洲的唱片公司也找她录制专辑,故乡台湾更极力邀请她回国表演。

  他陪她录制了两张专辑,一张莫札特的作品,一张李斯特的作品,也陪她回台办了两场个人演奏会,而因为两人都拥有一双美丽的手,甚至合拍了一支手表广告。

  无论她在哪里,他肯定就在那里,仿佛是她专属的经纪人,形影不离。

  然后,在她二十一岁这年,他替她报名了每五年才举行一回的华沙萧邦钢琴大赛。

  “萧邦?”听闻这个决定,罗恋辰不敢相信地瞪大眼。“你开玩笑!华沙萧邦大赛?凭我怎么可能……”

  “你当然能。”他斩钉截铁,“我有信心。”

  “可是——”她心慌意乱。

  是华沙萧邦钢琴大赛耶!每五年才举行一回,还不一定次次颁出金牌首奖的萧邦大赛,评审标准之严苛,世所共睹。

  阿格丽希、阿胥肯纳吉,曾在萧邦大赛中大放异彩的钢琴家,都是难得一见的明星,就连人称鬼才的波哥瑞李奇,也在比赛第三轮惨遭滑铁卢,就凭她——

  “我想我不行的啦,老师。”她拚命摇头,展袖拭了拭前额冷汗。

  “你行的。”白谨言低语,从身后环住她的腰,亲匿地拥著坐在钢琴前的她。“我相信你。”性感的气息逗弄她敏感的耳垂。

  罗恋辰一颤,低吟一声,偏转娇颜,与他的唇相接。

  他轻轻地啄吻她,一记,又一记,温柔而缠绵,直到她整个人瘫软在他怀里。

  扬起水蒙蒙的眸,她不依地睨他一眼。“你好讨厌!每次都用这种方武说服我。”哑声的嗔怨听不出怒意,反倒饱含撒娇意味。

  “你真觉得讨厌吗?”他坏坏地问,俯首又偷了一个吻。

  “嗯——”罗恋辰说不出话来,玉颊嫣红,柔唇因他的滋润而水亮,像极了一颗诱人的美味樱桃。

  他一阵情动,不觉一口咬下。

  这个吻,持续了好几分钟,直到他衬衫半敞,露出阳刚结实的胸膛、她洋装半褪,酥胸若隐若现。

  有数秒的时间,白谨言几乎想就这么将她推倒于钢琴上,疯狂地与她做爱。

  幸亏她轻柔的嗓音唤回他残余的理智。“不行!万一被人看到就不好了。”说著,她推开他,整了整凌乱的衣衫。

  他猛一回神,这才想起自己跟她还在学校里,就算门上了锁,也随时可能有学生敲门打扰。

  白谨言急忙后退几步,猛然拍打自己脸颊,强迫自己冷静。

  “别打得那么用力啊!”她心疼地望他。“脸都红了。”

  “脸红也要怪你。”他倚著墙,极力平顺过于粗重的气息。“小妖女!”语带斥责,湛眸却是笑芒闪烁。

  罗恋辰跟著笑了,清隽的笑声掩不去得意之情。

  他假意怒瞪。“你究竟参不参加比赛?”

  “参加,参加,当然参加。”她举高玉手作投降状。“老师大人的命令,学生敢不遵从吗?人家参加就是了。”樱唇半不情愿地嘟起。

  孩子气的表情令白谨言微微一笑。“这才乖。”

  罗恋辰睨他一眼,接著,右手搁上琴键,随手弹了一串流畅的琶音,然后停下手,望著琴键深思。

  察觉到她忽然低落的情绪,他走上前。“在想什么?”

  她不语,扬头痴痴地望他。

  “怎么了?”

  罗恋辰拉过他的手,一根一根扳弄著修长的手指,好一会儿,才低低开口,“老师。”

  “嗯?”

  “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弹出你的声音?”她问,凝视他的眼眸极为认真。

  白谨言一怔。

  “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快要抓到你的声音了,可一下子它又离我远去。”她颦眉,无意识地把玩他的手。“我真怕自己永远弹不出来。”

  “弹不出来……也没什么。”他涩涩地开口。

  “不!我答应过你要弹出来的!”她锐声喊,神情执著也倔强。“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弹出你的声音!”

  她激动得掌心都冒汗了。

  感觉到与他交握的素手微微泛出的湿意,白谨言心一紧,胸膛漫开某种难以形容的滋味。

  他神情复杂地望向她。

  “我真的……很想弹出你的声音。”仰望他的容颜苍白若雪。“真的!”

  “你现在就弹得很好,恋辰。”白谨言伸手轻抚她微凉的颊。“手指运劲恰到好处,音准跟指法都十足完美,琴声很清晰,很透明,很好听。”

  “可那……不是你的声音。”她痛楚地敛下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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