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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不知何故,一念及她身上的香气和他一直带在身边的香囊一般,一股火热忽地由他心窝窜起,在体内奔流。

  他不觉俯下脸,轻轻嗅闻她后颈的芬芳,搁在她腰际的大掌亦不安分起来,沿着那纤细柔媚的曲线往上,解开她腰下钮结,探入单衣里。

  单衣里,只有一片细致小巧的肚兜,推开它,便是她雪白娇嫩的肌肤。他慢慢抚过那滑腻的肌理,气息逐渐变得粗重。

  他抚摩着她,微微粗砺的掌心与那柔嫩的玉肤相接,形成美妙至极的触感。理智再也束缚不住火烫的情欲,大掌转个角度,轻易攫住一团浑圆软嫩。

  老天!这触感又热又软,他实在无法自持。

  他重重喘息,全身肌肉因激情僵硬如铁,他稍稍推开她,急切地想为她褪落衣衫,可目光一触及她刷上嫣粉的容颜,动作猛然一凝。

  那弯弯如羽的墨睫,静静地伏敛着,颊畔泪痕未干,可水嫩的樱唇已浅浅扬着。

  她,睡着了且睡得极甜,好似正作着美梦。

  风劲看着她,顿时怔愕。她擅自闯入他寝殿,投入他怀里,以眼泪拧痛他的心,复以娇躯挑捻起他欲火后,竟然就这么睡着了,浑像没事人似的!

  她在整他吗?风劲抚额,不禁哑声苦笑。这磨人的妖精啊!他真是败给她了。

  他无奈地摇头,轻轻替她抑回衣钮,又悄悄将紧贴着他的那双恼人玉腿挪开。

  然后,他探出手指,略微不甘地夹住她俏丽的鼻尖。

  “你这可恶的丫头!”

  如此清纯又如此艳媚,娇弱中隐隐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气,这令他难以参透又难以掌握的女子,绝不是他熟悉的那个表妹。

  她不是云霓。经过今夜,他终于能肯定了。

  问题是,她是谁?是谁令他经常感觉挫败?是谁只花了短短时日,便轻易毁去他英明冷淡的摄政王形象?

  是谁,让他懂得何谓懊恼,何谓心疼?

  他低俯俊颜,静静地、深深地注视那酣甜如春睡海棠的娇容。

  “你,究竟是谁?”

  是珊瑚。

  距离王城遥远的某处,一个中年男子读完了信鸽送来的密函,俊唇冷冷一勾。

  现下待在宫里的那位公主,是珊瑚。

  这丫头自从那日捎了封信给他,报告她遇上了逃难的云霓,准备亲自手刃她,然后依计入宫顶替公主之后便一直没消没息,他原以为事情出了岔,她遇上了什么不测,原来她早已好好地待在宫里。

  他来到窗前,闲闲地逗弄一路辛劳的鸽子,肩头的银发正似鸽羽,在月光下纯透雪白,毫无一丝杂灰。

  苍苍白发,并非因为年岁的流转自然转白的,而是在二十多年前的某一夜,乍然成霜。

  那一夜,他眼睁睁地看着最心爱的女子琵琶别抱,心碎失魂,一夜白发。

  至今,他仍忘不了当时啃噬他全身上下的嫉妒与疼痛……

  他突地捏拳,冷冽的目光往墙上一幅美人图望去。

  佳人倩影溺娘,五官清美,与他四年前所认的义女极为神似。他看着,灰暗的眼像风雨欲来的天空,阴沉不祥。

  他不能原谅她,那虚荣浮华的女子,竟背叛了他的一往情深,投向另一个比他有权有势的男人。他绝不原谅她!

  他走向画像,对着画中玉人冷冷一笑。她永远也料不到吧?她生下的女儿,如今竟落在他手里,还认他做了义父,被他送进宫里,顶替云霓的身分。

  “知道吗?她长得几乎就跟你一个样。这么剔透的孩子,你居然不要她。”他冷哼,“不过无妨,我会好好利用她。”

  珊瑚够聪明、够灵巧,也够虚荣,她对他的用处可大得紧呢。

  “就像劲儿一样。”他喃喃低语,“他们俩,都是我手上最重要的棋子。”

  只可惜这两枚棋子似乎都不大听话,一个百般拖沓,迟迟不肯发动政变;另一个明明入了宫,却似乎心坏异念,居然还装作不识海浪。

  “不过是一个傀儡娃娃,她以为她能逃过我的手掌心吗?”男子冷嗤,挑衅地瞪着画像,佳人对他盈盈浅笑,仿佛也挑衅着他。

  可恶啊!他突地扯下画卷,有股冲动想当场撕碎,可双手颤抖了半天,就是无法动作。

  他舍不得,舍不得撕碎她啊!

  “倩儿啊倩儿,我恨你,我真恨你。”他喃喃低语,凝视画像片刻后,俊美的脸庞俯下,吻上佳人粉嫩的红唇……

  是谁,在梦中窃取她的唇?

  那温柔的、满是怜惜的、蜻蜓点水的吻,教她的心儿轻轻抽疼。

  是谁将那融融的热流透过她掌心,温暖她发冷发颤的身躯?

  是谁紧紧握着她的手,呵护着她?

  是谁?海珊瑚迷蒙地扬起羽睫。半响,她只是怔望着陌生的纱帐,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然后,她突地惊觉,头一转,望向身侧。

  床榻边,风劲正静坐着打吨,大手擒住她柔荑。

  海珊瑚心弦一牵,说不出胸臆是个什么滋味,只觉得眸里缓缓涌上一汪热潮。

  他坐在她身旁守了一夜,他,没抛下她……

  她心中一阵激越,与他相扣的手不觉一紧。

  这细微的动作惊醒了风劲,他突地睁开眼,望向她淡淡染红的娇容。“你什么时候醒的?”他哑声问。

  “有一会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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