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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不会啊。”他摸摸她的头,勉强自己微笑,“我还挺喜欢工作的。”

  “真的吗?”乔可恬嘟嘴。

  “嗯。”他站起身,望向乔羽睫,后者也正默默瞧着他。

  “你们什么时候要走?我送你们到机场。”

  她摇头,“我们得先回台东打包行李,温哥华很冷,我们得多带些冬装,而且护照也没带在身上。”

  “那我送你们回台东?”

  “不用了。我们坐火车回去就可以了。”

  所以,他只能跟她们在这里分手了吗?凌非尘木然怔立,说不出话来。胸膛,漫开强烈的不舍,揪得他阵阵发疼。

  “那至少让我们今天晚上住你家好不好?凌叔叔。”乔可恬忽道,“让妈妈做一顿好菜招待你,谢谢你这几天陪我们。”

  凌非尘犹豫,还没说什么,乔羽睫已主动开口,“可以吗?”

  可以吗?她竟如此问他。他按捺住狂跳的心,嘴角牵起苦笑。她不知道吃她做的饭,和她度过一个充满温馨气息的夜晚,是他从来不敢奢望的梦想吗?

  他求之不得啊!

  这是最后一个晚上了。

  躺在凌家客房的床上,乔羽睫瞪着天花板,辗转难眠。

  那天他离开绿园镇,而她听了齐京转述两个男人之间的协议,又在信箱里找到他放在信封里的钥匙,就明白他并没打算再回来。

  对他而言,那通电话就是与她道别。不是短暂的,是永远的。

  若不是她主动在那场婚宴上现身,他们俩或者不会有再见的机会。

  他并没预期再见到她,也许,也不敢再见到她。相见争如不见,再见到她,对他而言也许只是更加痛苦。

  那她呢?她又为何特地出现在他面前?真的只是因为拗不过恬恬的请求吗?真的……只是因为这样吗?

  乔羽睫心一紧,翻了个身,想起今晚当三个人坐在餐桌前,面对一桌她精心烹饪的料理时,他脸上那近乎狂喜的表情。

  她从来没看过他那样的表情,就好像他终于实现了多年来最大的愿望。

  当他一道菜、一道菜地举箸品尝时,她看到的,就像离家许久的游子总算又尝到了母亲的料理的感动表情。

  她喜欢做菜,喜欢看人吃她做的菜时脸上满足的表情,可是她发现,她竟有些不敢看他。那表情,令她太震撼了,震撼到心痛。

  就像当她看到他知道她们要离开时,眼底那藏不住的寂寞,她的喉咙,也是一阵强烈紧缩。她竟然想哭!

  那一瞬间,她几乎想紧紧抱住他,告诉他,她永远不离开他。

  可她终究没那么做。因为她……忍不住害怕。

  因为虽然这几天跟他在一起很快乐,虽然在看着他微笑时,她也会微笑,他难过时,她也会心伤,可是到了深夜,她总会不由自主想起过去。

  她想起那天,她带着一颗慌乱的心,偷偷摸摸去到他家,想找他商量怀孕的事,却赫然发现他抛下她远走。

  她想起那天,她迷迷糊糊在医院醒来,却发现肚里的孩子已经不见了。

  她想起那天,她哭着对无辜的孩子说对不起,拿刀划上自己手腕。

  她想起之后许多天,她日日夜夜像个游魂,在温哥华的疗养院里游荡……

  这一切回忆,都太磨人,太痛苦了,痛苦到她提不起勇气再爱他一次,她做不到……

  乔羽睫幽幽叹息,睁着眼听着钟声滴滴答答,思绪困在过往的迷宫,怎么样就是睡不着;又翻了一阵子,她终于决定放弃强迫自己入眠,下床走出客房,想到厨房泡杯茶喝。

  经过他书房前,她透过玻璃门扉,瞥见他坐在地毯上。他也睡不着吗?

  昏黄的壁灯烘托出一个沉静的背影,他戴着黑色耳机罩,应该正听着音乐。

  不知他都听些什么音乐?望着嵌在墙面一排排满满的CD架,她忍不住好奇,好想知道,他平常都听些什么?他爱听慵懒的爵士乐吗?还是气势磅礡的交响曲?

  晚上工作累了,他都像这样坐在地上听音乐吗?漫漫长夜,他经常如此打发?一个人的生活,究竟有多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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