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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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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总经理!”眼帘乍然映入他的身影,江雨燕不觉吃惊,反射性地弹跳起身。 他冷凝着脸。“你就是荆总经理吧?”邓元弘也站起身,友善地朝他伸出手。“你好,敝姓邓,我们之前在Party上见过。”他淡淡颔首,与邓元弘握了握手,眸光却紧紧锁住她。他在生气吗?她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 “对了,荆总,你既然是小燕子的老板,能不能帮我劝劝她?”邓元弘没警觉到气氛异样,清朗地扬声。 而他对她亲昵的称呼似乎更激怒了荆睿,下颔紧凛。 真糟糕。她苦笑。 而他看也不看她一眼,径自望向邓元弘,仍是一张无表情的脸孔。“你要我劝她什么?” “劝她别老是为你卖命,偶尔也跟我约个会。”邓元弘嘻嘻笑,顿了顿,表情转严肃。“刚才我来时,全办公室只有她一个女孩子,多孤单啊!而且晚餐也没吃,幸好我有带宵夜来,不然她说不定会饿到晕倒!一个女人工作成这样,也太凄凉了。” 所以他觉得她好委屈?心疼她?为她抱不平? 荆睿暗暗咬牙,全身肌肉紧绷着,雄性的本能对眼前的另一只雄性动物发出警报。感觉到他压抑的怒意,江雨燕连忙委婉地请邓元弘先行离开。“可是我想送你回家。”他不肯走。 “不用了,我还有些事要跟我们老板报告,可能还要一阵子,你先走吧。” “好吧,那你记得回家时Call我,让我确定你平安。”邓元弘打消护送佳人的美意,识趣地离开。 办公室内,只留一对男女相互对峙。 “你今天去拜访‘丰华科技’,一切还顺利吗?”好半晌,她才扬起柔美的嗓音,敲破寂静。 “很顺利。”他回答得简洁。 “顺利就好。”她为他高兴。“那他已经知道你是代表梁冠雅前去收购‘丰华’了吗?” “怎么可能?”他冷嗤。“今天只是礼貌性的拜会而已,探探‘丰华’的底细,不过等我下回再去,就不会是一个人了。” 他将率领一组收购团队,意气风发地现身吧?而他的舅舅与表哥会不敢相信地瞪大眼,不知所措。江雨燕抿唇一笑,几乎能清清楚楚地想象到那幅画面。她知道从以前到现在,他一直等着那天来临,她真希望自己到时能在现场亲眼看到那样神气的他。“其实人家今天也想陪你去的。”她遗憾地叹息。 “你不用去,你去了只会碍事。”他语气冷淡。 她有些受伤。 她当然明白自己不该去,万一让他表哥认出她是他的秘书,知道派对那晚她是故意设圈套给他跳,恐怕会影响全盘计划。 可他说话的口气也不必那么呛吧?她什么时候笨到坏他的事了? 江雨燕轻轻咬唇,忍下委屈。“那你怎么这么晚才回公司?是跟你舅舅去吃饭了吗?” “他怎么可能跟我吃饭?”他冷冷牵唇,眼底却毫无笑意。“他讨厌我,巴不得永远不要再见到我。” “这么说你还没吃吗?”她关怀地颦眉。“我那儿有些饼干,要不要先垫垫肚子?待会儿我陪你去吃宵夜―” “我已经吃过了。”他打断她。“跟胡丽盈一起吃的。” “什么?”她愣住。 “你不是希望我约她吗?我今晚约了她。”他嘲讽地望她,幽深的眼潭反照出她微微苍白的容颜。她说不出话来,连心跳也沈寂。原来他是跟胡丽盈在一起,当她在办公室里痴痴等着他的时候,他正陪另一个女人说说笑笑。 “经过这次相处,我发现你说的没错,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人,没有一般千金小姐的娇气,说话也很有见解,跟她在一起完全不会无聊。”他口口声声地赞美,一字一句都如雷击,劈进她心坎。 她觉得有点痛。“这么说,你这顿饭吃得很开心了?” “是挺开心的。”他承认。 很好。她表情木然。当她独自啃噬着寂寞的滋味时,他却是和别的女人共享愉悦,他不许她放他一个人在她家枯等,却可以留她在深夜的办公室。 “总经理有别的行程安排,我能理解,但下次能不能请你先打电话通知我一声?我也好及早另做安排。”她冷淡地回话,开始收拾桌上文件。 “安排什么?”他懊恼地瞪她。“好让你早点叫男人上来陪你吗?我从来不晓得你是这么排遣不了空虚的女人,你跟邓元弘才认识几天?就迫不及待想对人家投怀送抱了,你!” 一记清脆的耳光蓦地划破空气,止住他无礼的咆哮。“江雨燕,你敢打我!”烈火般的眼神,狠狠灼烧她。她痛到不能呼吸,却倔强地不肯低头,不认输。 “我在你心里,是那种随便投怀送抱的女人吗?” “就算你没投怀送抱,你也让他对你太过亲密了!才认识几天,你就让他那样喊你!”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存心勾引他?”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明白!”他怒吼。 也就是说,他真的把她当成那种随便卖弄风骚的女人了,他怎么不想想,如果不是为了他,她会那么做吗? 难道他以为她天生狐媚? “荆睿,你好可恶!”她恨恨地瞪他,这是生平第一次,她对他提出控诉,那么凄凉,那么哀怨。 他却听不懂,神情依然严酷似冬雪,冻她心房。 她冷得全身颤抖,仓皇旋身,如受惊的蝴蝶,翩然飞离。 “江雨燕,你给我站住!”霸道的命令,从身后追上她。她不理会,毅然进电梯,直奔下楼。户外正落着雨,细细密密的雨丝在她面前织成一道望不透的迷雾,教她难以辨认方向。也罢,本来就分不清了,这么多年来,她从来也不记路不看地图,她只注视着一个人,只跟随那人的脚步,她连自己如今身在何处也不能把握,又怎能辨得出未来的方向? 她走进雨里,走进雾里,不去思索,也无心思索,她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痛快地哭一场,不让谁看见她的软弱。 可她还来不及找到藏身之处,泪水便在眼里泛滥,温热又冰冷的泪,沸腾她的血,却冻结她的心。 她忽冷忽热,全身颤栗着、虚弱着,受尽折磨,忽地,她眼前一片迷离,什么都看不见。 她想,她大概走不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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